楊朵朵“沒什么。”
楊朵朵深吸了一口氣,禮貌地說“你需要我幫忙開船嗎”
電光照亮了李妮妮的臉,她盯著前方一條隱隱的白線,頭也不回道
“你會根據風向判別方向嗎”
她不是反問,她是真的需要一個人幫她看方向。
楊朵朵依稀記得,小學還是中學必讀課外書目海明威老人與海里寫過,有經驗的水手,只需要從信風吹在他身體上的感覺和帆的情況,就能知道方向在哪,根本不需要羅盤來告訴他。
但是她又不是水手。
楊朵朵“不能。”
李妮妮“你游泳到了幾級一分鐘能游幾米”
楊朵朵“10米”
李妮妮“”
楊朵朵在這一秒認清了自己。
她忽然感到了自己的多余,方才的豪氣頓時散光了。
楊朵朵有些尷尬地重新打開艙門“對、對不起,是我打擾了。那、那我還是回去茍著別添亂好了妮妮姐加油”
她干巴巴地比了一個干巴爹的手勢,灰溜溜地回到了船艙里。
然后和船艙里的武太郎面面相覷。
黑暗里,武太郎笑了一下,純凈的眼睛彎起“怎么,朵朵姐不幫忙啦。”
楊朵朵“”
呵,狗男人。
一片混亂中,誰都沒有注意到貓去了哪里。
李妮妮任憑雨水像珠串似的在臉頰邊滴落,眼睛被雨打得幾乎睜不開。
但她還是緊緊盯著遠處那一條滾動的白線。
近了,更近了。
鋪天蓋地的海浪形成了十五米高的海墻,幾乎橫跨了整個海平面,向她緩慢,但堅定地席卷而來。
從天空往下俯視,他們的船就仿佛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搖搖欲墜的落葉。
而達瑪太子靜靜躺在她腳邊,緋紅袍裾上露出好幾個李妮妮不小心踩出來的鞋印,黑發上還滾著一條魚。
但他的雙手,居然還是李妮妮之前給他擺放的姿勢。
仿佛除了李妮妮,沒有什么能撼動他。
風不可以,雷電不可以,天也不可以。
黑云壓城,風滿袍袖,達瑪太子唇角似勾非勾,似笑非笑,竟顯得這絕境也多了一分瀲滟生輝。
而李妮妮站在船頭,迎著風浪。
就在滔天巨浪迫近的一刻,她驟然把逃生艇的馬力拉到最大,整條船身都隨著海浪掀起
黑色天幕不見五指,她仿若駕著一葉扁舟,在排山倒海的海浪中猛然騰空十來米,幾乎踏著浪尖往前傾斜
下一秒,船只消失在了海浪中。
船艙里的楊朵朵和武太郎只覺得身體驟然失重,隨即整個人被拋向半空。
海水從船艙門窗縫隙中瘋狂涌入,飛快沒過他們的小腿、腰肢、胸口。
兩人死死握著船艙頂部的繩鉤,不過幾秒,海水已經淹沒了他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