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對柔嘉恩重如山,她剛故去不久,柔嘉是絕不會為了私情做出任何對她不敬之事的。”柔嘉卻是繃直了背,神情坦然。
“又不是你的親祖母。”永嘉嘀咕了一句,顯然是有些不滿她明明樣貌這么勾人,卻總是作出一副清高自持的樣子來。
“好了”
柔嘉沒開口,反倒是皇帝按了按眉心,打斷了她的無理取鬧,似是有些厭煩。
再睜眼,他轉向高彥昌,眼神沉沉地叫人猜不透“你本意雖不壞,但瓜田李下,仍是不妥,朕便罰你俸祿減半,調到神武門守門三月,你可信服”
高彥昌覺得背上仿佛壓了千鈞一般,當下什么也沒說只是跪下來謝了恩“臣領旨。”
永嘉還想說什么,皇帝眼眉一低,又罰了她道“回去抄十遍般若心經,好好改一改你這心浮氣躁的毛病”
永嘉不敢反駁,只好憤憤地瞪了那跪著的人一樣,生生忍了氣出去。
皇帝處理完兩人,便轉了身,似是有些疲憊地閉目小憩。
只剩柔嘉一個跪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和皇帝相對著,頗有些尷尬。
外面狂風怒卷,大雪紛飛,帳子的炭火卻燒的極旺,熱氣一散開,蒸的她面頰泛紅,微微發了汗。
柔嘉身上還披著來時的火狐披風,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雪,這會兒被里面的炭火一烤,融化的雪水打濕了披風,絲絲縷縷的潮氣貼在她的身上,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弄得她有些不適。
跪了許久,她微微抬頭,看見皇帝撐著手臂,呼吸慢慢勻稱,疑心他是忘記了自己,想了又想,她怕皇兄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她而不喜,于是撐著酸麻的雙腿,想要悄悄地出去。
然而,她剛轉身,還沒邁出一步,原本假寐的人忽然睜開了眼。
“朕讓你走了嗎”
他語氣有些不悅,柔嘉嚇得立馬停住了步。
“皇兄”她低著頭僵硬地轉過身來,有些手足無措。
皇帝叫住了她,卻只是黑沉沉地看著,一言不發。
帳子里極靜,張德勝守在門口,低著頭似乎在假寐,并未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柔嘉愣愣地站著,一時間有些糊涂,身上的潮氣又蒸的她忽冷忽熱,有些頭暈。
她腦子里混沌一團,隱約想明白了些,皇兄方才不搭理她大概是在叫她罰跪吧。
畢竟罰了高彥昌,哪有白白放過她的道理
她頭腦有些發昏,當下也不想再爭辯,便曲著膝繼續跪了下去,希望他能早點滿意讓她回去。
然而雙腿一彎,皇帝卻又皺了眉“你跪著做什么”
“不是皇兄罰我跪的嗎”柔嘉扶著腦袋,因著身體不舒服,且她覺得自己本就沒錯,語氣也不像平時那般恭敬,頗有些賭氣的味道。
“朕何時說過罰你跪了”皇帝微微挑眉。
柔嘉越聽越糊涂,忍不住反問道“既不是罰跪,那皇兄方才留著我做什么”
總不至于是舍不得她,想叫她多待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