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已然習慣了這種態度,神色如常的叫了起。
只是大約是周明含要進宮的消息放了出來,宴席上兩邊的人笑里藏刀,口蜜腹劍,聽得她隱隱有些心煩。她更是不想站隊,卷進任何一方,因此在陪著大長公主飲了三巡,不失禮數之后,便借著不勝酒力的借口匆匆離了席。
今日是私宴,不少男女皆借著理由半路出來,柔嘉走了一路,時不時能撞見兩個或并肩行走,或絮絮低語的男女,一低頭看見他們微紅的臉頰,和一觸即離的指尖,她微微怔愣,有些酸澀的移開了目光。
她這輩子大約都不會再有這么純真的時候了,皇兄他總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帶給她最原始的感受。
不過這樣也好,她也不會生出任何錯覺了,不會再把他當成是從前那個溫潤如玉,令她仰望的太子了。
柔嘉收了收心緒,正欲折身回去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吱呀”一聲響,那前面原本要牽上手的兩個人立馬松了開,驚嚇的轉過了頭來。
“抱歉”柔嘉正欲道歉,一抬頭,對上兩張熟悉面孔,到嘴邊的話忽然又頓住了。
眼前的兩個人赫然是永嘉和高彥昌
高彥昌一回頭看清是她,眼神頓時便復雜了起來,原本伸出去的手僵了片刻,有些無措的收到了腰側。
“公主”他張了張口,下意識的想解釋。
可話還沒說出口,永嘉頗為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他頓了頓,眼中劃過一絲糾結和鈍痛,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摻雜著一絲憤怒,但一落到那纖細的人影身上,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俯下了身“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他說完便腳步匆匆的離開了,仿佛后面有野獸在追著他一樣。
“高彥昌,你不許走”永嘉被拂了面子,跺了跺腳,氣的大叫他。
可高彥昌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反倒加快了步子。
“高彥昌,你躲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你給我回來說清楚”永嘉臉色漲的通紅,快步追了上去。
然而無論她在后面怎么喊,高彥昌卻連頭也不回,最后直接拐了出去。
“高彥昌,你回來,你再不回來,我我要讓皇兄殺了你”永嘉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氣得大哭,最后一個氣息不穩,險些向前載去。
柔嘉看著她這副模樣,連忙上前扶了一把,才撐著她沒有倒下。
可永嘉一回過頭看見是她扶的,便毫不客氣的一把甩開“你現在裝什么好人,高彥昌已經走了,你做出這副模樣給誰看”
她一生起氣來很是用力,直直把她推到了花叢里,素色的裙子上被花瓣的汁水和草葉一浸,染的一片狼藉。
“看到我這么狼狽,你高興了是不是”永嘉仍是不解氣,明明再差一點,她都要和高彥昌牽上手,馬上就可以讓他心甘情愿的答應婚事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這個女人忽然出來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要破壞我和高彥昌的婚事”永嘉有些怨毒的指著她,“還是你以為不用去西戎和親了才把主意又打到了高彥昌身上哼,我告訴你,你永遠也不要癡心妄想了就算沒有西戎,還有北狄,南蠻,隨便哪一個你都逃不開,皇兄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我沒有。”柔嘉攥著手心,平靜的看著她,“你冷靜一點,我不是有意要撞到你們的,也沒有和高彥昌再有過聯系。”
事實上,高彥昌大約也是因為那晚之后,對她死了心才接受了永嘉吧。
可永嘉正在氣頭上,完全不聽她的解釋,再一凝神,落到那比從前越發嫵媚的臉上,頓時氣的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