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盈見了血不但不怕,反倒有些興奮,幾個太監跟都跟不上,眼看著他要沖出花圃的時候,前面忽然多出一個人,他一頭撞了上去,又撞到了傷處后仰著跌了回去。
兩次疊加,撞的他又疼又怒,正張著口準備大罵,可一睜眼看清來人,頓時便嚇的消了聲,仿佛凍住了一樣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皇帝皺著眉看了一眼大氅沾著的血跡,厭惡的徑直解了開丟在了地上,又擦了擦手,才冷冷地看著他“怎么,又想惡人先告狀”
他說話一貫簡潔,但短短幾個字便對剛才混亂的一切做出了判定。
蕭盈看著他來的方向,才發現他方才一直站在上方的欄桿處,把一切盡收眼底,當下再不敢胡說,連忙跪在地上求饒“皇兄,是臣弟做錯了,臣弟臣弟只是氣不過而已”
“氣不過,你有什么可氣的”
皇帝淡淡地掃了周圍一眼,遠遠地看見她扶著柳樹站著,衣服下擺上還沾著些泥跡,眉頭不由得皺了起。
“臣弟是被那個小雜種絆了一下才忍不住回手,臣弟不是故意”
“雜種”
他的話沒說完,皇帝像是發現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忽然笑了一聲。
明明是在笑,但他的笑聲里卻透著掩不住的諷刺和冷意,蕭盈猛然抬起頭,有些驚異地看著他。
一旁的白從霜亦是有些不平靜,溫著聲開口勸道“陛下,五皇子年紀還小,興許是被嘴碎的小太監教壞了幾句,等從霜回去稟給太后,一定會重重地罰這些口無遮攔的奴才們。”
五皇子是她做主帶出來的,他禁閉剛解,落了水還沒好透,萬一又被罰了,她實在沒法跟太后交代。
蕭盈也趁機求饒“對,對,都是他們教我的,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們教的”皇帝俯著視線,一掃過那張尖嘴猴腮的臉,臉色沉的像暴雨前的天空一般,“朕看你是說謊成性,不見棺材不掉淚,簡直是心腸狠毒,不堪大用的鼠輩”
他一字一句,極為用力,不啻毀了他的未來。
眾人皆是一驚,蕭盈更是臉色煞白,可皇帝卻沉著聲又吩咐了一句“來人,把他送去慎刑司,讓張寶善好好審一審“
白從霜一聽要將皇子送去慎刑司,立馬便跪了下來“陛下,萬萬不可,五皇子的病還沒好,受不了這么折騰,請您念在太后的面子上饒過他吧。”
“母后那邊有朕在。”皇帝沉著臉,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冷冷地轉向她,“表妹,你既這么關心他,連問都不問就維護他,你不如也跟著他一起去一趟”
白從霜一聽他連自己也罰,臉色頓時便白了下來,連忙搖頭“從霜也是太過心急了才誤會了,柔嘉公主,是從霜的不是,從霜向您賠罪了。”
她說著,從未有過的恭敬的對著柔嘉道歉。
皇兄這樣未免太過明顯了些,柔嘉有些不安,便沒多計較,抿著唇點了點頭。
太監們見狀都不敢吭聲,不顧五皇子的哭鬧,拉著他便朝著慎刑司走去,白從霜亦覺得沒臉,也灰溜溜地回了萬壽宮。
御花園里頓時散了干凈,只有桓哥兒還在有些害怕地抱著膝。
柔嘉實在是愧疚,盡管有些腰疼,還是一點點挪了過去,想安慰安慰他。
可是被最親的人傷害受到的刺激遠比尋常人更甚,她一靠近,桓哥兒便又驚嚇地瑟縮著,甚至伸了手想要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