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人連睡著的時候都抿著唇,一臉不好接近的樣子,叫人疑心他下一刻就會醒來,柔嘉一睜眼看到的便是這么一張臉,忍不住想離他遠點。
可偏偏他一只手臂還橫在她的腰上,側著身虛虛攏著她,柔嘉怕驚醒他不敢挪動,只好又闔上了眼,想著等著他起身洗漱的時候再問一問。
太極殿里極靜,為了皇帝的安全,大殿四周連高一些的樹都沒有,自然也沒有鳥鳴,只有徐徐的晨風裹挾著霧氣在回廊里游蕩著。
安靜雖好,可這里已經靜到有些死氣,一言一語都格外小心,待久了好像整個人也會被磨掉了生氣。總是待在這樣的環境里,便是帝王也不會舒心吧。
柔嘉不禁有些出神,當年母親想推桓哥兒奪位的時候她便不同意,到了如今,她更是沒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想桓哥兒能治好病,他們能夠順利的出宮,做個閑散的人便好了。
思緒正飄忽間,天色漸漸亮了,外面張德勝隔著屏風輕輕叫了句起,片刻后,身邊的人才應了一聲。
他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惺忪的低沉。
柔嘉正準備轉過身問問他昨晚的事,可還沒張口,便發覺他不但沒起,那只橫在她腰上的手還變的有些不安分,貼著她的腰細細的摩著。
腰上微微有些癢,柔嘉才總算明白她之前為什么總覺得這床上有蟲子,特別是早間的時候,撓的她渾身癢癢的。她好幾次想跟張德勝開口,猶豫了幾次又覺得這種事不好意思對一個外人說,若不是今日醒的早,她怕是會被一直蒙在鼓里吧。
這會兒裝睡還好,怕吵醒她,他還是留了一絲分寸,若是真的睜開了眼,他定然會毫不顧忌吧柔嘉想了想,仍是忍了下去,閉著眼只當是被狗舔了。
半晌后,他大約是滿意了,起了身把她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只是那手都要離開了還不忘刁鉆地捏了她一把,柔嘉一個沒忍住差點喊了出來,幸好抓住了被角那到嘴邊的聲音才憋了回去,只有那彎彎的眉毛微微皺著暴露著一絲不平靜。
皇帝笑了笑,沒再多做什么,一臉好心情地下了榻。
身旁溫熱的氣息一離開,柔嘉悄悄地掀開衣服看了一眼,專揀這里擰,又被他捏紅了,忍不住悶悶地生著氣。
但外面的窸窣響動卻越來越大,眼看著他已經穿好中衣,穿好了鞋,眼看著就要離開拔步床了,柔嘉顧不得許多,一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叫住了他“皇兄。”
手臂被輕輕一扯,皇帝回了頭,佯裝不知地問了她一句“什么時候醒的”
柔嘉偏過頭,含混地說了一句“剛醒。”
皇帝倒也沒拆穿她,只是眼中的笑意擋也擋不住,故意看著她“這么早,怎么不多睡會兒”
柔嘉沒理會他眼中的笑意,她心里惦記著之前他的話,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你昨日說桓哥兒也許能開口說話,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許是她的聲音有些過于急切了,皇帝唇邊的笑意慢慢凝固住,狀若無事地穿著衣服“你那個弟弟不是病了許久嗎,怎么突然這么急著要給他治病了”
柔嘉待在他身邊有一段時間了,不知不覺間也能察覺到他那些細微的情緒變化了,越是這樣,越不能掩飾,于是不躲不避,格外坦誠地看著他“是因為最近太后娘娘要給我指婚,指的還是白家的那位大公子,我心里有些害怕萬一真的要出嫁,桓哥兒一個人在宮里日子難過,這才不得不提前考慮一番。”
“白承堂”皇帝微微皺著眉,神色驟然冷了下來,“憑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