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鬧市,不是嚴令鬧市不許縱馬嗎”
柔嘉凝著神,看著那囂張的車隊微微皺了眉。
一旁收拾的攤販瞇著眼,一瞧著那車隊前面的金轡頭嘆了口氣慌忙退到一邊“那是白家的車隊,算了,咱們惹不起,還是趕快避開吧。”
白家
柔嘉盯著那車隊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那車隊前頭豎著白幡,中間還扶著一個棺木,后面跟著一輛馬車。
她忽然想了起來,這廬州正是白家的祖宅所在,如今的州官似乎是白家的某位旁棺木,大概便是白家的長子要下葬,族人扶了靈回來吧。
母親在時,她們和白家就不對付,如今這長子的死和她又脫不開干系,柔嘉怕被發現,連忙叫避了避退到了一邊。
大約是因著回到了自家地界,那車隊橫行,她們避的及時還好,但是有的反應稍稍遲鈍的小攤販就遭了殃了,一個賣橘子的小販攤子被整個撞翻了,圓溜溜的桔子滾了一地,馬蹄踏上去,踩的一地汁水飛濺。
“我的桔子”
那小販著急地想沖上撿拾,去反被那開路的衛隊鞭子一抽,厲聲喝退“讓開,再敢擋路別怪爺不客氣”
“他們怎么能這樣”
柔嘉認的那小販,住在青石巷的街角,老母重病,還有三個年幼的孩子,一家數口全靠他擺攤過活。
可如今東西沒了,人還沒打傷了,柔嘉看著身邊那小販抱著頭,被抽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心里滿是怒火,恨不得沖上去攔下那些人。
那攤販見她欲上去,連忙拉住了她的手“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在咱們廬州,這白家可是大戶,和京里有關系呢,連京里的那位太后娘娘都姓白呢,算了吧,忍一忍。”
白家,以她的如今的處境確實沒資格,也沒能力出頭。
柔嘉雖是滿腔憤懣,但終究是無奈,只得暫且忍下。
一連抽了三四鞭,那人才罷休,小販已經倒在了泥水里,鼻青臉腫,背上皆是傷,看著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雨下的大,過路的人群不是匆匆離開,便是遠遠地躲在檐下避著,看著那氣息奄奄的小販不敢上去扶,生怕被那些人盯上。
柔嘉看著實在揪心,眼見著他怎么也爬不起來,待車隊快駛過的時候,冒雨下了馬車將他從泥水中扶了起來。
“你怎么樣,沒事吧”
幸好只是些皮外傷,那小販搖了搖頭,便在她的攙扶之下起了身站了起來,但是一看見那被滿街被踩壞的桔子,他還是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柔嘉見他可憐,又站在一旁細聲安慰了一會。
在車隊中間的馬車里,白從霜正閉著眼休憩,這些天因著大哥去世的事情她滿心的煩悶,可那賤人先是跟去了南苑春狩,而后又被禁足在了猗蘭殿里,他們完全接觸不到人。
而且因著哥哥的死,父親和太后也生了嫌隙,白從霜夾在中間更是里外不是人,索性借著扶靈南下的時候出來透透氣。
可誰曾想,剛回祖宅的第一天,路上便遇到了這么個沒眼色的小販。
她被那小販哭的頭疼又心煩,忍不住掀了簾子要侍衛去教訓。
然而她剛掀開一條縫,在廬州的濛濛細雨中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攥著簾子的手頓時收緊。
那女子正俯身將小販扶起來,雖然離的遠,但白從霜恨她入骨,自長兄去世之后更是日夜恨不得剮了她為兄長報仇,是以一眼便認出了那道纖細背影。
柔嘉公主,可她不是被禁足了嗎又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