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重情義的人。”
蕭凜淡淡地開口,平靜的語氣中卻夾雜了一絲怒氣。
謝二已經有了愛人,她還是甘愿往上貼。
堂堂一個公主,竟愿意去做繼室。
她為了一個不愛她的人就這么低微,竟放下身段,卑微至此
這和當初的永嘉有什么不同。
連永嘉都能醒悟,她為何執迷至此,為何看不見她身后一直站著的人
蕭凜扔了那請期的折子,說不出的煩悶。
一杯涼茶飲盡,再看到那桌邊的印章,他又忽然想到了自己。
認真說起來,他又如何能指責她
他自己不是和她一樣嗎,明知她從未愛過他,明明沒得到過任何回應,卻還是飛蛾撲火,奮不顧身。
但即便他一再退讓,還是不能讓她回心轉意。
蕭凜沉默地撿起了那折子,只是那握著筆的手卻遲遲落不下。
鼻尖飽蘸了墨汁,眼見著就要滴落,他才終于回了神,擱了筆,沉沉地朝著外面吩咐了一句“傳朕的旨意,明日讓謝二進宮一趟。”
他倒要看看,她一心愛慕的人究竟是何模樣,是不是真的值得她付出這么大代價。
翌日一早,謝明鈺沒再出門,接了旨后早早地便侯在了門外。
陛下在兗州受了傷,正在養傷中,又與柔嘉公主非一母所生,慣來不甚親近。
此番突然召了他進宮,謝明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跟著宮人一路惴惴不安,到了書房,斂了斂精神彎身行著禮“微臣參見陛下。”
蕭凜正在養傷,并未像上朝時穿的那般鄭重,一身月白織金常服,看著比那日大宴上親和許多。
“起來吧。”蕭凜指尖拈了一個棋子,淡淡地開口,“朕聽聞你擅棋,病中無聊,特才叫了你對弈,過來坐。”
“能與陛下對弈,是微臣之幸。”謝明鈺伏低了身子,小心地坐在了羅漢榻上。
只是蕭凜今日看著溫和,棋風卻著實凌厲,不言不語間便一連殺了他三局。
到了第四局,饒是一貫鎮定的謝明鈺額上也微微出了汗,手中執著白子,看著那死局已定的棋局遲遲落不下去。
半晌,額上的汗一滴落,他放下了棋子,苦笑了一聲“微臣又輸了,是微臣棋藝不精,讓陛下掃興了。”
蕭凜這會兒才松快了一些,松了松衣領“無礙,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
撂了棋子,他才不經意地開口“聽聞你最近和朕的皇妹在京中游園,游的如何”
“甚好。”謝二笑著答道,“這鄴京比南郡要繁華不少,微臣此次開了不少眼界,還要多謝公主。”
蕭凜看著他眼中的笑意,稍有些煩悶,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朕看了你遞來請期的折子了,不過朕又聽說你曾經娶過一妻,與亡妻感情甚篤,可有此事”
一提到亡妻,謝二的臉色也凝重了不少,點了點頭回稟道“確有此事,內子與臣情深義重,自她去后,臣曾經立誓終身不娶。”
“不再娶”蕭凜皺眉,“可如今圣旨已下,你既對亡妻一往情深,將來又要如何對待公主”
這話問的犀利,謝二一時語塞。
他若是回答為了亡妻死守,那便是對公主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