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微微一笑,仍是一句“臣妾一切聽陛下的。”
太后被她的笑容刺的也想起了當年的事,臉色登時便沉了下來,正要繼續開口質問的時候,柔嘉卻忽然眉頭一皺,捂住了肚子“母后,我肚子疼。”
“好端端的,怎么會肚子疼”太后不知道她是真疼還是假疼,到嘴的話不得不暫且咽下去。
“臣妾也不知,大約是動了胎氣。”柔嘉被染秋扶著站了起來,“母后,徐太醫囑咐兒媳要靜養,兒媳實在是不舒服,若是有什么閃失可就不好了,兒媳先回去找請太醫了。”
怎么偏這么巧動了胎氣
恐怕是她找的借口罷了。
可柔嘉捧著肚子,一臉疼痛難忍,太后如鯁在喉,偏偏又沒辦法,只好黑著臉叫人護著她回去“那你小心些。”
柔嘉應了聲,小心翼翼地出了門去,一轉身,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忍不住暗想道,這每月兩次的請安可真不容易。
正是十五,永嘉也抱著剛滿月的孩子進了宮請安。
一進門,她便看見太后摔了一個茶盞,杯子的碎片濺了起來,差點飛到了永嘉身上。
乳母懷里的孩子被這么一驚,嗚哇一聲哭了出來。
“阿瑜不哭。”永嘉連忙轉身去哄,哄了好半晌,孩子才停下來。
看著這滿地的碎瓷片,永嘉微微皺眉“母后這是怎么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還能有誰”太后睨著眼看她,“還不是你那個一口一個,叫的親熱的皇嫂”
永嘉知道太后一直對她和柔嘉走的近頗有些微詞,夾在這兩人中間,她也時時為難。
“皇嫂又如何了,她待母后一向恭敬,怎么惹的母后生氣了”永嘉問道。
“哀家不過是想給皇帝添人罷了,可話才剛開口,她就捧著肚子喊疼,你說這是不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太后手指的氣得發抖。
原來是添人啊。
永嘉記得從前父皇每每納了一個新人的時候,母后回來也總是氣得摔花瓶摔茶盞,如今這身份調了個位,她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永嘉掩著帕子,低低地一笑。
“你笑什么”太后看著永嘉,臉色不虞。
“母后”永嘉斂了笑意,像從前一樣依偎到她肩上,替她揉著肩,“女兒只是在想,母后怎么越活越年輕了呢”
“就你嘴甜,哪有人能活回去”太后被她夸的受用,再一沉思,才明白過來她的言外之意,“你這是在說哀家越活越糊涂了是不是”
“女兒豈敢”永嘉連忙搖頭,眼里卻盛著笑意。
母后嘴上雖說著要塞人,但這回沒召人進宮,也沒叫內務府擬冊子,大約只是看不慣皇兄和皇嫂伉儷情深,想在嘴上討些便宜吧。
永嘉太知曉母后的脾氣了,替她捶著肩,認真開解道“母后,事到如今,您的第二個皇孫都要出生了,您還較什么勁呢不如放下從前那些事,安度晚年,還能有一群孩子承歡膝下,多好”
“哀家是太后,是皇帝的親母,哀家能與他們較什么勁”太后仍是嘴硬,“再說了,這兩年哀家也試著和皇帝修補修補,可皇帝總是不冷不熱的,他一定是被枕邊人蠱惑了,才與哀家這般不親近。”
得,大抵全天下的婆媳都是這般,無論如何都能推到媳婦身上。
“皇兄的性子就是那般,他嘴上不說,但心里定然是受用的。”永嘉勸著她,“更何況,他最在意皇嫂和孩子,您若是想和他修補關系,對她們好,皇兄豈不是更高興可您偏偏反著來,這何時才是個頭”
“哀家何時對她們母子不好了”太后豎著眉,“哀家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容許那個女人進宮已經莫大的寬容了,現在哀家連說兩句都不行,難不成還要哀家這個做婆母的再自降身份熱臉去貼她嗎”
眼看她又要搬舊事,永嘉嘆了口氣,換了個法子,將懷里的孩子遞到了太后跟前“您不是說想看外孫女我今日特意將她帶進了宮。”
太后看到那張粉嫩嫩的小臉,臉上這才松快了些,將孩子接了過來小心地抱著,越看越喜歡“半個月沒見,這孩子好像吃胖了不少是不是。你往后多帶她進宮來,要不然隔個一兩個月哀家都快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