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卻搖頭道“京兆尹辦案連皇阿瑪都沒插手過,是最公正嚴明不過了,該怎么審就怎么審,該怎么罰就怎么罰,絕不能姑息,卻不能冤枉任何一個人。”
差役轉頭把話告訴了京兆尹,后者摸著胡子連連點頭道“都說四阿哥是個嚴明之人,果真如此。”
四阿哥既然明言不插手,那他就能按規矩辦了。
牢獄里的人沒熬多久就什么都說了,大徒弟也姓李,是李大夫出了五服的親屬,血緣關系隔著老遠了。
原本家里父親是獵戶,日子還能過得去,偏偏人摔死了,母親去找的時候淋了一夜雨,回來發高燒沒熬幾天也撒手人寰,只留下一個幾歲的稚子。
親屬覺得他克死父母,誰都不敢接手,還是李大夫看孩子可憐,索性收在身邊,然后發現他有學醫的天賦,于是欣喜若狂收回徒弟,想著以后也能繼承醫術,救死扶傷。
誰知道大徒弟長大后卻歹毒把李大夫的獨子推下山崖,又想用石葵花哄騙簡親王府得一筆橫財,如今落得一場空,被滿墻沾血的刑具早就嚇破膽,什么都肯招了。
他直接就招出了簡親王府的內應,不是別的人,而是管家的次子。
次子得知自己無法繼承管家的位子,而是大哥的,于是醉生夢死到處玩樂揮霍。
管家夫人素來寵愛次子,也明白長子繼承是慣例,對次子就多為寵溺放縱,要錢給錢,也不敢多管,想著次子出去散心夠了,自然而然就會回家跟以前一樣了。
哪料到次子喝醉后在酒樓遇見一個美貌女子想要搶過來,卻被她的夫君阻攔,一氣之下用酒壇子把人腦袋打破了,那夫君當場就斷氣,這才嚇醒過來。
那女子見自家夫君被打死了,哭哭啼啼就要跑去報官,次子身邊的侍從眼見不對,就把人抓住,問自家少爺要怎么處置。
他還能怎么處置,人是絕對不能放的,不然這女子跑去報官,自己就徹底完了
幸好這女子看著剛烈,人還是軟弱,哄著幾句之后就愿意要點錢給夫君風光下葬就是了。
誰知道這女子把夫君下葬之后,三翻四次找過來跟次子要錢。
次子手里頭的錢就是額娘給的,揮霍得差不多了,之前又一次性給了女子一大筆錢,后面就沒了。
被女子三催死催后,次子無法,只好跟外人一拍即合,打算用石葵花訛一大筆錢,跟姓李的徒弟一起兩人分一分,然后把那個女子直接擄去南邊躲個一兩年,風頭過了,這女子被他哄進被窩里,自然而然就不會每次都來要錢,還不用擔心她把事情宣揚出去。
次子計劃得極好,可惜都被這個表面膽大,其實膽子比針眼還小的李家徒弟害慘了。
官兵上門的時候,簡親王世子的臉冷得跟冰渣一樣,自己管家阿瑪老淚縱橫,一個勁給世子磕頭“是奴才管教不嚴,讓孽子犯下這樣大錯,有愧于王爺啊。”
世子讓人扶起這個跟著簡親王曾經出生入死的管家,心里嘆息管家什么都好,卻讓夫人對次子過于寵溺,才造成大錯,只讓官兵帶走了次子。
管家夫人哭天喊地的,最后只被管家捂著嘴呵斥道“哭什么,是想跟著這孽子一起進大牢,大刑伺候嗎”
一句話讓那夫人不敢嚎了,只痛哭出聲,長子在旁邊也是臉色鐵青。
世子到底做主,只把管家一家子送去莊子,再也不能回來,卻沒要他們的性命。
管家感恩戴德,把這些年的事務和賬本都交代給世子的心腹侍從,對簡親王平日的習慣等等都有伺候的幾個老人在,他就不必多操心了。
他帶著妻兒再三給世子行禮道謝,又在簡親王門前行禮后,這才顫顫巍巍上馬車離開了。
這個原本身子骨一直硬朗的管家,忽然間就蒼老了許多,露出老態來。
世子心下唏噓,又派人去抓來次子的侍從和那個女子。
侍從卻被人打暈在房間,女子卻不知所蹤。
世子皺眉道“找,一定要把此女找到還有,這女子那個打死的夫君,也派人挖開墳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