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的聲音傳來,朱肖肖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朝那間騰出來的畫室看了眼,其實里面的東西并未都帶走,大概只有楚驍畫完的畫作被帶走了,也不知道畫的都是什么。
又轉身走到客廳的大落地窗前,往下望去
沒一會兒,就見樓棟下面有人走出來,熟悉的大包小包,因為左右手都夾著相框,行李箱不好拿,到了樓棟下面,就一腳一腳踢著行李,光看背影就透出一股子氣悶煩躁感。
朱肖肖伸手按在落地窗前,直到楚驍的背影消失不見,才收回視線。
靜默半晌,想到了什么,朱肖肖走到臥室的衣帽間,拉開飾品抽屜,這里有很多手表和袖口,還有胸針等飾品,都是為了搭配衣服用的,但很少有那種項鏈戒指什么的,但是在最里面的位置朱肖肖拿出一個紅絲絨小禮盒。
打開來,里面是一對梅花樣式的耳釘,鮮亮的正紅色,梅花造型很有設計感,而且五朵花瓣用的都是紅寶石,連中間的花蕊都細致切割成了菱形,很亮很閃
這一對耳釘,完全不符合他的風格。
但這是朱肖肖給自己買的禮物。
比起背地里穿那些衣服,做那些裝扮,帶著這種抓人眼球的耳釘,出現在人前,更讓他躊躇和遲疑,所以買來耳釘到現在,也沒能下定決心去打耳洞。
在外人面前,祁俞寧這個身份,代表了祁家,是嚴謹和認真的代名詞,有能力,做事一絲不茍,事事周到,從未出過一點差錯,從來都是別人口中的孩子,但從小到大,祁俞寧都沒什么朋友。
因為同輩人提起他,那些好的形容詞全部不見,盡皆換成了無趣,沒意思,真無聊等評價。
“他怎么天天穿一種風格的衣服啊。”
“對啊,除了黑就是白,哈哈,一個人可以演黑白無常了。”
“祁俞寧這個人吧,哪里都好,就是好沒意思的,玩不到一起去,我跟他說點什么新潮的東西,他都不懂。”
“不想和祁俞寧一起玩,和他待著好累啊。”
“祁俞寧就是裝,整天裝成那樣,看著就讓人厭煩。”
從小到大,也就只有陸洲行和他能玩到一起,陸洲行是包容的,但陸洲行和誰關系也都很好,所以這也是他不敢開口言明感情的原因之一,怕會失去這個唯一的玩伴。
后來陸洲行出了國,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那些隱蔽的,想要反抗而衍生出的叛逆喜好,不能為人所知的,卻又想展示給誰看,矛盾又詭異的心理,帶著忐忑不安,不曾想過,就那樣猝不及防地被楚驍發現了。
其實,他本來想的是,一點點透露出去,等楚驍聽話了后再說讓楚驍成為他的所有物,聽話,馴服,只順從他一個人,既滿足了他想展示的心理,又能避免被暴露的風險,想要一個人陪在他身邊。
然而昨天晚上楚驍說的那些話,讓他瞬間清醒的意識到,沒有一個人會完全屬于另一個人。
他將楚驍從楚家帶過來的決定,一開始就是錯的,鬼使神差一般,做出這種事情
咔噠
朱肖肖猛地關上紅色絲絨盒子。
這種放縱應該收回了。
自從陸洲行回國后,兩人之間的聯系就頻繁了起來,朱肖肖幾乎每隔幾天就能收到陸洲行的邀約,若是三年前,他肯定不會拒絕任何一次和陸洲行見面的機會,但最近實在沒什么心情。
可能是因為他終于意識到,不管是別人主動靠近他,還是他主動想要圈住一個人,到最后身邊也只會剩下他一個人,沒有什么關系是牢靠的,陸洲行和他是如此,他和楚驍的關系,也是如此。
到頭來,都只有他自己。
所以何必再辛苦維持某一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