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文茵姐姐都忍了下來。
她不僅忍了下來,還做得很好。去年父皇下令出兵征伐南越,文茵姐姐領了不小的功勞,徹底堵住了朝中之人的嘴。
父皇也不客氣,該封照樣封,并沒有因為文茵姐姐是女子而手軟。
文茵姐姐成了秦國第一名女武官,雖然位置很低,但也是實打實的有了底氣。
今年再來拜見祖母和母后,文茵姐姐人黑了不少,手上也留了疤,可人卻是意氣風發。
祖母問了問她可有意中人,打算說親,文茵姐姐悻悻敷衍了過去。
末了見到扶蘇在偷聽,她也沒生氣,只是戳了戳扶蘇的腦門抱怨,說日后再問,她就不來了。
不過扶蘇覺得文茵姐姐還是會來的。
而德音姐姐,扶蘇就不清楚了。
她隨不韋先生和維楨夫人離開了咸陽,扶蘇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都不記得德音姐姐長什么模樣。
祖母說,德音姐姐與文茵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就是白一些,要文雅好多。
然而扶蘇根本想象不出文茵姐姐白凈文雅的模樣,也就作罷。
其實他也不記得不韋先生和維楨夫人具體長什么樣子了。
扶蘇能記事,卻不擅長記住影像。他記得維楨夫人教他背詩,記得不韋先生鼓勵他在宮中奔跑,可他們的模樣模模糊糊,只有個籠統的形象。
不韋先生救秦有功,對諸子百家的門生以禮相待。他廣納建議、親民溫和,咸陽城中的學生無不都稱贊他。
維楨夫人做的事情更干脆,她為秦國鉆研出許多先進技術,也為秦國徹底改制了思路。更遑論扶蘇在咸陽學堂讀書,同窗有好些個同齡的女學生呢。
至于二人政治上為秦國做的事情,則數不勝數。
扶蘇大致能拼湊出來一名溫和謙遜的男性與一名雷厲風行的女性形象。
但要說具體模樣,他明明見過,卻說不上來。
困惑與好奇藏在心底,雖然不重要,但總是時不時冒出來,搞得扶蘇心癢癢。
好在,很快扶蘇就有了滿足好奇心的機會。
“東巡”
扶蘇瞪大眼看向面前的李斯“去哪兒”
已為大秦左相的李斯,仍然是那副平板無波的神情。迎上七歲小扶蘇驚訝的神情,也是淡淡道“先去臨淄,而后皇上準備到海邊看看。”
“啊”
扶蘇反應飛快“那我可以去嗎”
李斯低了低頭“這就要公子去問問皇上了。”
哼。
對于這樣的回答,扶蘇毫不意外。李相國什么都好,就是一點不是父皇的直接命令,他才不承擔責任呢。
現下回答了扶蘇,去或者不去,都是他的問題了。
但扶蘇腦子轉得快,他很快就分析出了大概母后大概是去不了的,因為妹妹今年才三歲,弟弟還不到一歲,她要留在咸陽照顧他們。
公子非也去不了,他走了,誰來干活
父皇肯定會帶著李斯去,否則也不會由他來通知自己,而都通知自己了
那就是要帶自己去嘛
扶蘇心滿意足,而后又好奇道“父皇早就想東巡了,為何一直拖到現在才籌備”
“臣不知。”李斯回答。
扶蘇一撇嘴“本公子命令丞相回答”他肯定知道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之后,李斯的眼底閃過幾分無奈。
但他到底是俯下身,拉近了與小扶蘇之間的距離“那臣就說了,公子可切勿不能外傳。”
扶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本公子聽著呢。”
李斯抬起手,攏住扶蘇的耳朵,壓低聲音“皇上第二年就想去看海,臣與公子非覺得不合適,就偷偷告訴了文信侯與夏陽君。結果君上一封加急信送了過來,把皇上罵了一頓,才歇了心思。”
扶蘇聞言,震驚地瞪大眼把父皇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