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秦王問。
趙維楨選擇閉口不言。
話都到嘴邊了,又噎了回去,放眼天下,也沒個臣子敢在秦王面前這般做。
秦王稷不僅不生氣,反而被逗樂了“孟隗有策,卻要藏著掖著,可是覺得秦國不配”
“王上,臣不是不說。”趙維楨回答“是不能用。”
其實是趙維楨不敢。
眼下中原還沒統一呢,這其中的每個方案,都動搖了秦國強大的根本。
除非她瘋了,不然誰會全部叨叨出來啊
趙維楨在心底瘋狂腹誹再怎么敢講敢說希望小嬴政照盤全收并且改善發揚,那也得有命在吧。
秦王“哦不能用之策,怎能稱之為有策”
趙維楨“當下不能用,不代表未來不能用。”
雖然到了戰國末年,各國改革,基本上都逐漸拋棄了奴隸制。
但在小嬴政確立封建專制制度之前,這些就是沒用。所以趙維楨覺得,自己也不算說了假話。
“而且,臣也不知道怎么用。”趙維楨又說。
這也是實話。
未來的秦始皇,該做的都做了,卻因走得太快,反而導致了秦國的滅亡。可又該如何正確地走慢一些
后世漢景帝削藩,引起割據勢力反抗,來了個“清君側”。那放秦國,誰又能當秦國的晁錯
歷來變革,都面臨著風險。
趙維楨也不知道如何規避這些風險。
她言語真誠,秦王也能看得出來趙維楨并非刻意藏著,她說的都是實話。
只是身為國君,聽到臣子這么說,還是有些遺憾。
“寡人還以為,孟隗能如商君一般,拿出一套完整的法子來呢。”秦王搖了搖頭。
這次趙維楨是真的流下冷汗“王上也太抬舉孟隗了”
不過,這么一說,她也暗地松了口氣。
誰能商鞅比啊秦王也明白很難再出一個商鞅,如此說,也僅是表達國君的期盼而已。
“都說了孟隗沒什么新東西。”
趙維楨嘀咕“非得要臣說。下次孟隗就叫掌柜看好門前人往,王上再來,我就躲出去。”
說到這里,便又是恢復到日常玩笑般的語氣。
君臣對話,回到了祖孫調侃模式。
秦王樂得往后一仰“好啊,那你日后上朝也別插嘴,寡人看你這心直口快的小婦人忍不忍得住。”
調侃之余,老人也能分辨得出孟隗有些壓力。
他也不忘稱贊道“雖無良策,卻也是看到問題。秦廷臣工數不勝數,哪個敢如此同寡人直說秦律需修補當年商君變法,據說一個兩個反對聲要掀翻屋頂,如今到好,各個只圖眼前私利,若是再改,于他們來說沒好處,便想著維持現狀,沒點眼光。”
趙維楨一番話,多少還是說進秦王心坎里的。
作為國君,他不在乎臣工大膽,怕的就是他們扣扣索索,想著賺自己的就成,不愿意說出有用的話語。
一眾群臣沒人說,卻讓一名女子說完了。
秦王一想,覺得嘲諷,又有些感慨。
幸好孟隗最終來秦,而非留在邯鄲。秦王念及幾年前的事情,又不由得感嘆“當年子楚為秦質趙,要是寡人事先得知,肯定也要安排一番。”
趙維楨有些茫然“王上是指”
秦王“安排安排,子楚也是有機會娶你的。”
趙維楨“”
合適嗎這
從廉頗將軍到平原君,如今再添上一個大魔王,各個都打她婚事的主意。雖然趙維楨明白在當下婚姻是除卻血脈之外最穩固的聯盟,但一個兩個都這么想,搞得趙維楨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