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距離趙國最近的燕國。
“不該打的。”
趙維楨冷淡評價道“平原君死了,又不代表著趙國徹底沒人了。”
呂不韋認同“維楨瞧不起燕王,自是有維楨的道理。”
她早就說過燕王喜這個人鼠目寸光,還愛占小便宜,成不了大事。
歷史上,栗腹提議出兵征伐趙國,群臣皆為認同。唯獨燕臣樂間反對,說趙國四面為敵,民風彪悍,燕國實力弱小,不可與之為戰。只可惜燕王并沒有采納樂間的建議,執意攻趙。
結果就是燕國大敗,被迫割讓五成送與趙國。負責此次戰役的廉頗將軍大勝歸來,賜封邑尉文,號信平君。
這簡直就是白給廉頗老將軍送戰績。
“廉頗將軍確實有本事。”趙維楨評價道“這封君早該封了,只是之前并沒有機會,也算是燕王送他一塊封地。”
“維楨很是欣賞廉頗將軍。”呂不韋說。
“若非廉頗老將軍,”趙維楨闔上帛書,“我與政公子恐怕無法活著離開邯鄲。”
回想起趙維楨來秦的驚險,呂不韋也是微微收斂笑意“如此說來,不韋還得感謝廉頗將軍。”
倒也不必。
趙維楨在心中嘀咕,畢竟試圖向她介紹對象的也是廉頗老將軍。
回想起在邯鄲時的雞飛狗跳,趙維楨又是沒忍住笑意。她搖了搖頭“也幸虧燕王腦子一熱,決定與趙開戰。這么一打,盡管戰役收尾,可趙國仍然沒時間趁機發難了。”
呂不韋卻是沒那么樂觀“但趙國不打,不代表其他五國不打。周天子的血脈還沒死絕呢。”
幾年之前,東周君聯合各國伐秦,被先昭王打了個屁滾尿流,東西周基本亡國。
可姬家的血脈未斷,留下一個東周文公,難免會暗搓搓地等待機會復國。只要他在,六國任何一國都能借著周天子的名義出兵伐秦。
歷史上正是嬴子楚當上秦王后,才徹底鏟除了這股殘余勢力。
趙維楨覺得現在也不能打。
“可先與趙國修好。”她沉思片刻,開口“普天之下,如今也只有趙、楚二國的勢力還須忌憚。與趙盟約,如此楚國就不敢妄動。沒有強國牽頭,其余的韓魏燕齊,自然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呂不韋認同道“維楨好眼光,待到下次上朝,完全可以把這話拿去與安國君說。不韋亦是這么想的,即使要打,也要拖到安國君坐上秦王的位置之后再打。”
趙維楨沒說話。
她的沉默引來呂不韋側目,后者端詳趙維楨的神情片刻,而后又向前邁了半步。
二人本就站得近,如此半步,幾乎是把趙維楨半包攏起來,仿佛是要將其攬入懷中一般。
呂不韋微微俯首,湊到趙維楨耳畔,聲音幾不可聞“當真病成這樣子了”
說得自然是安國君的身體狀況。
他不曉得趙維楨了解未來,只當時自己這位通透的愛妻日日于華陽宮上課,接觸太子的機會比其他人都要多。
趙維楨把帛書遞了過去。
“你心中有數即可。”她輕聲道“我沒法多說。”
呂不韋眼神飄忽了瞬間,而后點頭。
他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圈住帛書的同時,亦是握住了趙維楨的指尖。
“最近天涼。”呂不韋溫言道“維楨晚上睡覺冷么”
趙維楨“”
都快到夏天了,天冷個錘子,怎么還睜眼說瞎話呢
偏生呂不韋就是擁有睜眼說瞎話的厚臉皮,近在咫尺的面孔清雋斯文,只是道出的話語卻是另外一番意味“維楨若是覺得冷,我可以晚上去陪維楨。”
她試圖抽回手,呂不韋卻是略一用力,不肯松開。
“我這幾日,夜夜都會夢見維楨。”他的聲音比剛剛還要低上幾分。
好啊,忍了一年,終于忍不住了。
估計呂不韋早就惦記著想與趙維楨同房入睡,只是他死活找不到一個開口的機會。
那夜之后,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契機。
趙維楨的意思本是給點甜頭罷了。然而她想開閘放水,不料濤濤巨洪比之更甚,這人得寸進尺起來了。
“食髓知味,是吧”趙維楨嘲笑道。
“食髓知味”
呂不韋愣了愣,而后理解了趙維楨的意思,抿著笑意“維楨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