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維楨是指”
趙維楨“你就不覺得傳言在侮辱你么”
呂不韋一哂。
他當然是不在乎的。
長身玉立的青年勾了勾嘴角,難得流露出幾分嘲諷意味,卻不是對著趙維楨來的。呂不韋明亮的視線往趙維楨的方向一瞥,那幾分凌厲的譏色頃刻間化為溫順。
“維楨若是無事,早點歇下吧。”
他甚至懶得回應,只是溫言道“不韋就先回去了。”
趙維楨“慢著。”
呂不韋“維楨還有何事”
她沒開口,直接拎起衣角起身。
趙維楨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又慢吞吞地向前。步子踏得慢,放緩的動作便沾染上了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
最終趙維楨停在呂不韋面前。
“喜歡那些還未及笄的黃毛丫頭”她看向呂不韋。
“維楨知道傳聞都是假的。”呂不韋壓低聲音。
趙維楨勾起嘴角。
連帶勾起的,還有她抬起的右手。柔軟的指尖落在男人的腰帶上,她輕輕勾住深衣之外的布料。
四目相對,趙維楨似為挑釁,似為追究“那你得來證明證明你自己。”
兩個月后,蕩威正式認下卷耳為徒,改名蕩雋。
在秦的這一脈農家子弟,為了尋覓新的種植物,隨著呂不韋的商隊,前往土地肥沃、物種豐富的巴蜀地區。
由此贈妾風波徹底翻篇。
而且呂不韋如此行事,反倒是給趙維楨送了點好處鬧了這么一出,咸陽城的貴族們,更是不會打呂不韋身邊的主意了。堂堂相國出面走動,不少人都直接免去了舞姬環節,直奔正題。
不過,這和趙維楨沒什么關系。她的本職為太傅,本就不用參與這些虛與委蛇的活動。
蕩威走的當天,趙維楨派魏興去送了送,自己還是早早地來到了學堂。
她來的早,沒想到小嬴政和嬴成蟜來的更早。
趙維楨“什么事”
平日里小成蟜很愛賴床,縱然有嬴政監督提點、還住在咸陽宮內,他們也不會比趙維楨早。
顯然今天是特地守著她呢。
嬴政直接開口“我聽阿父說,夫人把農家頭領送走了。”
趙維楨“非為我送走,而是蕩威想去尋覓新的種植物。”
嬴政“他新認了個女兒。”
趙維楨挑了挑眉梢“太子消息好靈通。”
嬴政張了張嘴,一時間沒出聲。
十歲的小嬴政,褪去了嬰兒肥,面容之中已有少年意氣初現。特別是當他眉心起皺的時候,沒有稚嫩與懵懂作為底色,那雙鳳眼中揮散不去的凌厲終究是提升到難以令人忽視的地步。
但此刻,嬴政雖銳利,但嚴峻的神情卻是展現出不易察覺的擔憂。
“夫人向來行事大膽。”嬴政不贊同道“可我覺得不應以自己的人身安危冒險。”
“哦”
趙維楨倒是沒料到,小嬴政還教訓起人來了
瞧著他板起臉,她頓覺有趣“太子覺得哪里不妥”
嬴政“想要打壓外臣。”
話說至此,嬴政飛快地瞥了一眼仍然懵懵懂懂的小成蟜。他接著說道“有很多辦法,毋須借著姬妾之事下手。更何況,蕩雋已有背叛先例,為何要贈與她信任”
言下之意,也是瞧不上呂不韋用這種手段。
但趙維楨卻是忍俊不禁“太子,陽泉君是外臣,那我與呂不韋就不是么”
嬴政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