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維楨做出肯定“莊子于國君有用么他如此才能,自然是有用的。但卻卡在了能用這一環節上。”
“那又何謂敢用”
“那就是看國君怎么考量了。”趙維楨說“有的國君,或礙于臣子的名聲,或覺得對方太過有能力,自己駕馭不住,就此失去信任、君臣離心。”
嬴政頓時了然。
雖然趙維楨是頭一次講述馭臣之道,但師生二人相處這么久,他立刻摸透了趙維楨的意圖。
諸子百家,爭吵數百年,在趙維楨眼中全然是在做無用功。她主張誰有用用誰,誰說得在理就是對。
看來在選擇臣子方面,夫人的看法仍是一樣的。
“夫人是覺得,只要有用、能用,就得敢用。”嬴政道。
“太子懂我。”
趙維楨笑瞇瞇地接道“為國君,若總是忌憚臣子,怕臣子風頭蓋過自己,因而手底下聚攏一群只會追捧國君的庸才,那這國必然不能強大起來。”
嬴政沒接話。
他認真思考起來趙維楨言語之中的內容,而后自行延伸下去“歷代先王用人,甚至都不在乎臣子的名聲。”
那可不是嗎,不然秦國虎狼之國,秦臣各個不講禮義的負面形象從哪兒來的。
張儀欺楚被罵了幾千年,范雎睚眥必報亦是作為俗語流傳下去,更別提像呂不韋這般商人起家,而后坐到相國的位置上了。
也就秦國這么做,也就秦國強大了起來。
“耿耿于懷的小人,也要比坦蕩蕩的君子更好控制。”趙維楨的語氣逐漸變得凝重“他們更為好用。”
“對夫人來說,萬事有用為上。”嬴政出言。
“這戰國亂世,就是你打我、我打你。”趙維楨認真回應“那自然是身邊有什么家伙事就拿什么,你死我亡的局面,還要顧及手中的武器出身、目的不成”
說到這里,也差不多了。
于是趙維楨又把話題引回蕩雋身上“我敢給蕩雋一個機會,是自信于我能控制住她。而且投資她,為我也能帶來利益。”
嬴政“如此,農家頭領的繼承人,是你選的。”
未來的農家,也會心甘情愿為趙維楨驅使,很簡單的道理。即使蕩雋沒那個能耐,也算是趙維楨送了蕩威一個女兒,這個人情他不得不領。
趙維楨“我的理由,能說服太子么”
嬴政滿意地做出認可“用人不疑,我大概明白了。”
至于之后具體運用、如何實踐,小嬴政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呢。
二人言談點到即止,也是到了準備上課的時間。
其他的學童,也跟著趙姬和子嬴陸陸續續來到學堂。
趙姬一手拎著書簡,一手拎著籃子。見趙維楨,眼前一亮。
“夫人。”
她笑吟吟地把籃子遞給趙維楨“這幾個小崽子,之前不是總是上課上到一半喊餓么我便學了你之前給的方子,做了些羊油酥餅。是宮中老廚做的,定然安全。”
“好。”
咸陽宮內的吃食自然是安全的,趙維楨欣然應允“讓我嘗”
話說一半,她掀開籃子上的布,撲面而來的膻腥直襲肺部,險些被讓趙維楨撅過去。
她只覺得胃部一陣翻涌。
趙維楨把籃子塞回給趙姬,轉身不住干嘔“嘔”
不對啊
之前食肆做羊油酥餅,她可是親自嘗過的。騸過的羊腥臊味大減,吃起來是沒什么問題的,今天是怎么了
咸陽宮的廚子,也不至于手藝這么差吧
趙維楨滿頭問號,趙姬則是愣了愣,而后一張絕美的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
明明是對著自己送來的吃食干嘔,趙姬卻是高興得恨不得原地跳起來。
身為過來人,她可太明白趙維楨的反應是什么意思了
“快快。”
她激動得不能自已“子嬴,快去喊醫師來再把相國也請過來維楨夫人這是終于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