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興“是,夫人。”
他把跨在腰間的佩劍抽出來,遞給趙維楨。
平日里魏興雖佩劍,但邯鄲誰都知道他是呂府的大管家,沒人招惹,這劍也就是個擺設。
趙維楨接過佩劍,也不猶豫,直接往郭開面前一遞。
“既是如此。”趙維楨笑容一收“請郎君殺了他。”
郭開“啊”
趙維楨又把佩劍往前遞了遞“郭家郎君不是為趙除暴么,赤手空拳怎么除暴郎君沒趁手的兵器,就先用妾的。”
這、這
郭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只是打人,哪里想過動刀子的幾個孩子都是公子哥兒,平時衣來張口、飯來伸手,嬌生慣養的很,別說動刀動槍,連碰破個傷口都惹全家出動。
趙維楨直接叫他們殺人
這佩劍,郭開是打死都不敢接。
“沒想到郭家郎君還挺懂禮的。”
趙維楨也不耐性等他,佩劍于她手中一轉,就遞到了嬴政面前。
“不是孩童斗毆,而是家國大事,那就按家國大事來處理。”趙維楨笑容一收,冷冷道“秦、趙世仇,注定不死不休。郭家郎君既是有這膽量,那政公子,你為秦人,也得做出個表率來。他不動手,你動手。”
嬴政聞言一愣,抬起頭來。
他黑白分明的雙眸看向趙維楨,不是出于畏懼,而是在確認她是否在開玩笑。
“若是今日你死在這里。”趙維楨繃著一張臉“咸陽的秦人,也會記得你是為秦而死公子政,還不快接劍”
話到最后,趙維楨的語氣足以稱得上嚴厲。
嬴政身形一震,而后領會趙維楨的意思。
“是。”
四歲的男孩,不害怕、不退縮,應下命令,伸手接過趙維楨手中的佩劍。
沉甸甸的青銅劍在嬴政手中很是沉重,可當他接過劍的一刻,幾名孩子完全變了臉色。
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敢動手,但嬴政是真的敢動手
首當其沖的郭開最先怕了。
“你、你”
他指著趙維楨,“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你給我等著。”郭開扯著嗓子嚷嚷“我要告訴我爺爺去,非掀了你家的攤子不可”
“呸”
趙維楨撕開陰陽怪氣的面孔“慫貨兔崽子,你奶奶我就在這兒等著”
互撂狠話之后,郭開罵罵咧咧地帶著一群孩子離開。
倒是趙偃,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好個呂家夫人。”
十二三歲的少年郎,幾乎能稱得上是趙維楨的同齡人,也更明白事理。他冷冷看著趙維楨“這是邯鄲,不是咸陽,如此囂張行事,你就不怕得罪人嗎”
擱這兒威脅誰呢
趙維楨也不客氣,她拎起裙角,馬馬虎虎行了個禮,平靜卻不退縮“妾要是做了違法的事情,那就讓趙國的法律來處理妾。不過處理妾之前,先看看公子偃身為趙王血脈,公然帶頭毆打秦國、燕國的質子,是我的罪大,還是你的罪大。”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帶頭了”趙偃冷笑還擊。
好啊,還挺聰明的。
趙維楨莞爾“哎呦,原來公子偃只是站街邊看熱鬧呢真有意思,當今趙太子春平侯,為了趙國忍辱負重,到秦國去當人質去。你這當弟弟的,趙國敗了,不為父王分憂,還有空在這兒看小孩子打架”
提及春平侯,趙偃仿佛被戳中痛處,臉色巨變“你”
他話到嘴邊,又不想為趙維楨明晃晃的挑釁爆發,只得強行忍下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