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為孩子鳴不平,其實目的就在于指責趙維楨本人。
“孟隗問心無愧,公開試卷也無所謂。”
趙維楨來了火氣,臉色也拉了下來“只是能私下里解決的問題,孟隗覺得沒必要展現給別人看。”
“無妨。”
中年士人說“我今日過來,就是為了討個說法。”
趙維楨“好。”
她冷著一張臉,扭頭看向女官子嬴“勞煩先生把考生姓名寫下來,子嬴姑娘,請你去學堂里拿出考生,以及考生前后幾人的試卷一并拿出來。”
子嬴姑娘也是不怎么高興,但她還是認真點頭“是。”
待到她離去,趙維楨才再次看向面前的士子。
她最討厭這種拿孩子當幌子,實則是為自己討面子的家長
何況,口口聲聲說為兒,卻不愿意私下解決,面前之人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在這個百家爭鳴的時代,想要出人頭地,要么有經世之才,要么就要一鳴驚人。既然做不到滿腹經綸,那便劍走偏鋒堂堂夏陽君,在咸陽有名聲有地位,今日當眾指責她的招考有舞弊嫌疑,與之對峙,不論是否能贏,日后說出去對方的名字也是和夏陽君放在一起過。
借著她的勢留名,趙維楨不在乎。
但踩自己的親孩子,她忍不了
“咸陽學堂招考,分了兩個年齡層。”趙維楨平靜地向眾人解釋“一則是三到五歲,尚未開蒙的學童,我的兩名女兒伯姜、仲姜亦在其中;二則是五到七歲,剛剛開蒙的學童。后者考試項目分為文法、算數和律法。早在招考結束的當日,我就命人將招考題目貼到了廣場的告示欄里。”
說完她頓了頓,看向面前的士子。
“今日拿出來的考卷,每道題目答對得幾分都有明確標識。考試之前,會有專人為學童們解釋清楚。”趙維楨說“最后按照考卷分數從高到低排名,收前五十名。”
“考卷我可以公開給你,給在場的列位看。”
趙維楨冷淡出言“但請先生好好想想,你嘴上說著為兒討一公道,卻要將他哪里不如人悉數展示給陌生人。不論你為何而來,這樣挫敗學童,值得嗎”
“我為人母,家有兩女,今年伯姜過了,仲姜卻是差了那么一丁點。她若是想入學,就要等明年再考我家的孩子姑且如此,更遑論我根本不認識的學童舞弊對我有好處么”
中年士子面上一頓。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連夏陽君自己的孩子都要這般參加考試
士子下意識辯駁“我可不曾說夏陽君是舞”
“夫人。”
話說一半,女官子嬴就將一疊考卷拿了過來。
當年在宮中辦學時,學童們用的還是書簡,如今已然全部換成了印刷出題目的紙張。
趙維楨吩咐魏興搬來長案,將幾份試卷逐一展開。
“先生可自行來看。”
她于眾目睽睽之下,拎起衣袂,正襟危坐“二百三十一號學童的文法分數九十五,算數四十五,律法六十五。文法確實高分,年僅七歲,卻識字不少、條理清晰,是名聰慧的孩子。但算數和律法實在是太低了。”
說完,趙維楨又鋪開另外一套試卷。
“這是一百二十二學童的考卷,剛好是位女童,排名比二百三十一號學童高一位。”趙維楨闡述道“這位學童的文法分數確實不高,但與算數、律法成績相近,很是平均,總分加起來確實高一些。”
趙維楨抬頭看向士子“先生可還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