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見自己害怕,證明文茵知道這不是正道。
自己家的兩個小崽子吧,完全是兩個極端。德音性格端莊文靜,還思緒敏感,極其擅長察言觀色;而文茵則是活脫脫的小瘋子,五歲的姑娘皮的要死,成天招貓逗狗,身手靈活但就是坐不住。
說真的,文茵招考沒過,趙維楨覺得挺丟人的。
但卷子她看了,并不是粗心大意,錯的題目她是背過的。事后趙維楨問起來,文茵誠實說是怕自己考不過,有些緊張。
不是客觀錯誤,趙維楨也沒有過分指責。
但這不意味著文茵必須掉隊。
今年考不上,明年必須考上。
“說什么呀”趙維楨笑道“阿母就在這兒,文茵直接同阿母說不行么”
文茵飛快低頭“我、我背,我去找大父去背”
說完她抱起書本,還不忘記拖起端坐的德音,灰溜溜地跑開。
趙維楨倒是沒攔著還是背書比較重要。
待到雙胞胎手拉手跑開,室內只剩下她與呂不韋二人了。趙維楨坐到了長案對面“你用飯了么”
“未曾。”
呂不韋誠實回答“這不等維楨一起。”
趙維楨點頭“剛好,我從宮里拿回來了白灼何羅魚,送去廚房熱一熱,晚上一起吃。”
呂不韋“”
章臺宮里的吃食,那肯定只給國君一人。
你去陪國君吃飯,還把國君的飯食帶了回來天底下也就只有趙維楨能做出這般的事情了
趙維楨瞥了呂不韋一眼,他不說,她也明白了他的心思。
“國君不喜歡吃。”趙維楨解釋“這么珍貴的物事,是你的人帶回來的,你嘗嘗又怎么了”
呂不韋啼笑皆非“謝夫人掛念。”
趙維楨“少調侃我。”
呂不韋“那看來維楨確實喜歡這河海里的吃食。”
哪壺不開提哪壺
回想起商隊從齊國到秦國來的花費,趙維楨就覺得肉疼。她沒好氣道“不要再來第二回了”
呂不韋正色道“既然維楨喜歡,鋪張浪費又如何討維楨高興,就算不韋散盡家財,都是應當的。”
是嗎,那讓你把相國的位置讓給我,你愿意么趙維楨在心中腹誹。
當然,這般彼此心知肚明的問題沒有必要說出口。趙維楨只是輕笑幾聲,沒把呂不韋的場面話放在心里。
她的視線一低,看向長案。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隨意地放在一沓翻開的紙上,寥寥幾行字,就讓趙維楨明白他今日在做什么。
“姚賈”趙維楨問。
“嗯。”
呂不韋點頭“既然人都去了齊國,也別閑著。我請他到稷下學宮去推廣秦篆。”
倒是個好主意。
在秦篆和紙書推廣方面,呂不韋比趙維楨更有經驗。由呂家的商隊帶頭,秦國其他大大小小的商隊也開始對外使用小篆與新度量衡,并販賣三字經、千字文,以及其他在秦游士書寫的文章合集。
這樣的“文化輸出”,是與趙維楨的咸陽學堂緊密結合在一起的。
學堂的院子不大,外面的廣場卻很寬闊。呂不韋命人在廣場中央支了個攤子,號稱可免費領紙,并且誰寫下的文章言之有物,可得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