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冢之內，高山流水，琴瑟和鳴。
見秦劍沒有坐下，這個中年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但終究是沒說什么。
輕輕把手一招，兩個奴仆端來了兩杯茶水，放在了桌子上。
在秦劍的眼中，這兩個奴仆分明是兩句行走的尸骸，而放在他面前的那杯茶水，漆黑無比，有著一只只蛆蟲在蠕動，令作嘔。
“道友為何不飲茶？”中年男人問道，“難道是嫌棄我招待不周？”
“這倒是沒有。”秦劍不打算打草驚蛇，開口道，“只是這茶，配不上我。”
“哦，道友要什么樣的茶？”中年男人笑著問道。
“發酵了一萬年的瓊漿靈液，配以悟道茶葉，以三十三重天的雷火熬制而成，才勉強是配得上。”秦劍開口說道。
中年男人的臉色一沉。
秦劍說的這些他聽都沒有聽說過，讓他如何去找？
不過很快，中年男人恢復了笑意，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論道如何？”
“你說。”秦劍惜字如金。
“蒼天有眼嗎？”中年男人問道，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秦劍。
秦劍神色一怔，他本以為中年男人會問修煉上的問題，沒想到是問的這么一個很是模糊的問題。
蒼天有眼嗎？
秦劍想起了他的大徒弟道千玄，露出一絲回憶的神色。
“你覺得呢？”秦劍反問道。
“我覺得蒼天有眼。”中年男人思考片刻，將茶水一口飲盡，侃侃而談道，“不然，何故有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這天理，這眾生，他們就是這天的眼睛！”
“如果蒼天無眼，為何會有輪回生滅？陰陽有序，生死有別？”
短短的幾句話，蘊含著一種浩大的玄妙，秦劍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看來這個中年男人，生前是一個法相境的修仙者，不然也不會領悟到這種層次。
只有在接觸規則之內，對天地有了一定層次的領悟，才會有這種想法。
只是秦劍搖頭，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道友何故發笑？”中年男人問道。
“你說如果這蒼天有眼，為何會有天道渾濁之時，為何又有無盡的紛爭？”
“又為何一個個修仙者逆天而上，與天爭壽，雖有天劫阻攔，卻留有一絲生機。”
“蒼天從來都沒有眼睛，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廂情愿。”
秦劍站了起來，背負雙手，看向遠處的崇山，淡淡地道：“蒼天有眼，從來都只是那些弱者的自我慰藉。眾生的情緒，是可以影響到這天，但天始終是天，不是個體生命！”
“無眼，才不會徇私，才會做到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正因為這樣，有善良真正的人，也會有虛偽狡詐的人，有災難、有眷顧，紛爭。”
“唯有這樣才是最大的公正，高懸于萬古，不會因誰的意志而動搖。”
秦劍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一道天雷，狠狠的批評了中年男人的心間，讓他的心頭出現了一絲縫隙。
“道友一言，讓我感悟頗深。”中年男子彎腰一拜道，“那你說，死人可以復生嗎？”
“不可以！”
秦劍搖了搖頭，說道：“但卻有，卻有以另一種形式活下去的可能！”
比如佛門的香火神，會活在眾生的心頭，誕生出了靈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