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候提過一嘴,我記性。”
“哦,我這不是想著之前我們倆約了一直沒去成,彌補遺憾。”聞歲快速說完,覺得說太多又顯得矯,抓著旁邊新換的睡袍快速沖浴室,落一句,“我先洗。”
聞歲五歲生日那年,原本是約過兩天找時間去華清山看日出的。
沒想到頭一天碰上溺水受傷,第二天又因為日記被發現家里鬧得雞犬不寧,江暗在那天就離開了聞家。
這場當初的約,一拖就是三年,再無后續。
朋友平時大大咧咧的,心思倒是比誰細。
趁著聞歲洗澡的時間,江暗出去了一趟,把白天網上預約的租車開回了酒店。
晚上趕山路上去,接單的司機也少,到底是自己開車會比較放心。
等到他再回到房間洗漱完的時候,聞歲已經裹在被子里睡熟了,全身縮在一起,弓著后背,握著拳頭,一個很沒安全感的姿勢。
平時宿舍床窄沒看出來,換了個大的床,那種生理的防備姿態就展露了出來,時候四平八穩的睡姿完全不同的習慣。
難怪昨晚睡覺抱這么緊,抓著人就不放。
江暗突意識到,季嶼口中所謂的變回從前,也許是聞歲逼迫著自己恢復的一種手段。
因為不想讓家人朋友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面的哥哥擔心,所以重新張揚,變得正常。
但,其實是完全不一樣了。
江暗覺得現實有時候真的殘忍,就像聞歲生來的體質,落了傷就會留疤,看起來已經完全愈合,傷痕卻怎么消不掉。
只是現在面他這些朝夕相處的時間里,他能感覺到從前的聞歲在真的一回來。
江暗輕手輕腳地躺上去,把他握緊的拳頭一一松開,很輕地把人摟進懷里。
像是感受到方的體溫,聞歲往他懷里鉆過去,手臂環上腰身,很輕地叫了一聲“哥。”
“我在,睡吧。”江暗拍著他的后背,巴抵在他有些軟的頭發上,有幾縷發絲纏上嘴唇。
聞歲很輕地顫了一,夢囈出聲,嘟囔道“我很想。”
平時稍微煽嫌矯的人,不愛傷春悲秋,什么漫不經心,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終于朝他吐露真心。
夜很安靜,那么輕飄飄的一句話一出口就沒了蹤跡,砸來卻轟作響。
江暗很輕地在他發頂吻了一,明知道他聽不見,是低低出聲“我也想,很想很想。”
江暗幾乎是一夜失眠到凌晨三,時不時地看著屏幕上的時間。
他很輕地抓了一手掌露出的脖頸,搖了搖“歲歲,起床。”
聞歲不耐煩地揚手,把手貼在他的嘴唇上,不讓人發出聲音“很困,別吵。”
“不是看日出么”江暗被捂著,被迫含糊出聲。
聞歲緩了幾秒鐘,意識清明了些,才啞聲說“哦,,看日出,那是得起。”
他胡亂地踢了幾被子,掙扎著坐起來讓自己清醒,又扭頭看躺著的人“我沒聽到鬧鐘響,沒睡”
“嗯,沒事,不太困。”江暗跟著起來,隨意脫了睡袍,慢吞吞地扣著襯衫紐扣。
聞歲呆呆地盯了他一瞬,敏感道“我怎么覺得緒不太勁。”
“那是沒睡醒。”江暗垂眸看他,“昨晚說夢話來著。”
“不想聽,肯不是什么話。”聞歲瞪了他一,飛快起身,逃也似的沖進浴室。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亂糟糟的想,到底說了什么。
應該也沒做夢,肯不是跟江暗相關,看他那表,準不是什么話。
是不問了,免得尷尬,聞歲同學最擅長自欺欺人。
到了樓的時候,季嶼已經裹著外套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兩惺忪地打著哈欠。
江暗把租車開過來,按車窗,露出半張側臉“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