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峰打趣道“這么多年,你總算是對我露出了一次崇拜的眼神兒,可真不容易我要加油干啊,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辜負了你的這個眼神兒。”
“哪有”白夜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掩去笑意接著問道“說正經的,你快說說為什么要做棉紡業加工”
“聽我慢慢跟你道來。”萬峰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正色說道“我國現今既是全球最大的棉花生產地,也是全球最大的紡織加工地,更是全球最大的棉紡織品的消費地,鄭交所幾年前就推出了棉花期貨交易,經過這幾年我國經濟的發展,那里逐漸變成了世界棉花的交易中心,已然可以決定棉花的全球定價,所以說我們已經擁有了這個領域中最大也最完整的產業鏈。而這種形勢也嚴重地動了美國的蛋糕,因為原本棉花價格的決定權和交易中心都是掌控在他們的手里,如今易主是他們斷然不能允許的,所以他們一方面號召外資企業從我國撤資回流,一方面造謠抹黑抵制中國棉花,想借此削弱破壞我們在棉紡業的主導地位,重新取而代之。”
說到這里,萬峰見白夜眉頭皺起,忙又說道“咱也不必太過憂慮,這雖屬于對我們的惡意競爭排擠,但同時也是給了我們一種刺激產業升級的挑戰和機遇。早些年我國南方地區依靠優惠的對外政策,吸引來了很多外資的紡織企業進入,我們本土的棉紡業則因為技術和規模方面的欠缺,各方面都一直被外資壓制著,利潤高的上游訂單都被外資企業掌控了,而我們國內產業只能接一些技術含量低、利潤低,但人力成本卻很高的下游訂單,簡直就成了那些外資企業規避運營風險的工具了。如今這些外資企業要逐漸撤資回流,剛好給了我們填補空缺和成長精進的機會。”
對于萬峰的話,白夜是深有體會,因為她在公司接觸過很多相關業務,也曾跟著冷旭出差走訪過很多的紡織工廠和縫制工廠,的確存在著萬峰所說的問題。為了放出天澤那筆大訂單,冷旭只能把布料紡織和成衣縫制各分了十多個廠家去做。
相比那些外資企業,這些國內小企業在實力方面確實有所欠缺,接不了技術要求高端或產量很大的訂單,他們平時所接的訂單通常都是那些外資企業不愿接手或者由他們轉手分派下來的,利潤都被盤剝得很低,被轉嫁的風險壓力卻很高,少有不慎就有破產的可能。
而那些外資企業或品牌方則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僅拿著一紙合同或一個品牌生產許可就把國內的這些加工企業指使地連軸干、團團轉,而最終絕大部分利潤都流入了外國人的口袋,中國工人的辛苦報酬卻微乎其微。
想到這些,白夜仍是眉頭不展,“那隨著外資企業的撤離,他們肯定也會把那些優質的上游訂單一起帶走吧”
“只要我們能跟得上,他們就帶不走。”萬峰語氣堅決,“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咱們今非昔比,已非吳下阿蒙,大勢所趨之下,優厚的利潤已經不是他們想帶走就能帶得走的了。”
雖然萬峰說的篤定,但白夜還是不解,追問道“為什么”
萬峰解釋道“前幾年的棉紡業交易三大中心分別是歐美、印度和中國,而現在棉紡業的形勢已經變了,印度棉花產量雖然很高,但其國內的紡織業卻差得遠,只能做棉花出口的生意,而歐洲各國紡織業雖然發達,但因棉花運輸不便,只能做服裝的精加工,所以我們中國不論從棉紡業水平還是從棉花產量上,就成了毋庸置疑的棉紡業中心,這是他們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的,經濟的潮流只會匯聚到最適合發展的地方,而不是他們一時的抹黑抵制所能扭轉的。國家已經營造出了如此優越的經濟環境,所以我們要趁機趕上,把民族產業做大做強,叫他們走下神壇,再也不能壓榨我們的勞動力”
這番話聽得白夜也是熱血沸騰,以前商業運作在她眼里只是營利的手段,她從沒想過這竟也能成為一種強國興邦的支撐,頓時也是躊躇滿志,感覺自己的格局也提高了很多,對“俠之大者”的境界也有了更深的感悟。
萬峰見白夜神情中有了幾分激揚動容,忙趁熱打鐵鼓動加入,“你不僅是前期的籌劃者,還是業內的行家,新公司里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我絕非私心,不光是你,如果冷旭愿意,他也可以一起過來任職,我們一起做一番大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