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儂的尸身被擺放在會同館外面的帳篷里。
殷盛樂到的時候,皇帝與商皇后都已經在現場了。
因昨夜地動,今天皇帝罷免了大朝會,而是從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開始在御書房里召集重臣,一條一條的救災指令迅速下達,到現在基本上已經忙得差不多了,才能有空閑來看一眼在昨晚地動中唯一喪命的水儂。
是的。
前朝后宮的受災人數已經統計了出來,宮里或者說整個皇城里頭,輕傷重傷的人有,但倒霉得丟了性命的,唯水儂一人而已。
“嘖,這也太慘了了些。”二皇子的小聲嘀咕被殷盛樂聽得清清楚楚。
接著他就看見自家皇帝老爹兇狠地橫了二哥一眼,而二皇子則是早就習慣了一樣,毫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
皇帝已經安撫過水月一回,這個長相精致柔弱的山民王女現在正倚在商皇后身側,眼眶泛紅,似乎已經哭過了。
但她也就僅僅是眼眶微微泛紅了而已,除此之外,水月甚至一分疲倦之色都沒有,顯然昨晚休息得很好。
“看起來這位王女對她兄長也沒什么真情誼。”殷盛樂側身對沈徽小聲念叨了一句。
沈徽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回應道“若那日在酒樓中,王女所言是真,只怕他們之間不止沒有兄妹輕易,而且多半是存著怨恨敵視的。”
在酒樓里。
水月當著眾人的面就將水儂跟五皇子私底下談成交易,要將自己給五皇子做側妃的事情給直愣愣地抖落了出來;而且水儂本來就是因為要搶沈靜華回去伺候,才會發起酒瘋,而那個時候又正正好的水月將沈靜華給護住了。
殷盛樂十分認同沈徽的判斷,他點點頭,又道“總歸他是山民的王子,才入京多久啊,就丟了小命,父皇這下子指定是要對王女補償一二的。”
見皇帝和商皇后還沒注意到自己等人進來,殷盛樂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更輕“我瞧著她也是不愿意做皇子側妃的,這水儂一死,父皇再怎么也得在指婚上顧忌一下她自己的意愿,如此一來,倒是成全了她了。”
水儂活著的時候沒個好兄長的模樣,死了反倒是能為妹妹謀取利益了。
昨晚歇在御花園里的皇子皇女們魚貫而入。
一個一個地向父親與嫡母見過安后,皇帝習慣性地朝著殷盛樂招招手,把他叫到身前去“昨夜歇得如何,朕記得你小時候可認床了,稍微挪動一下都哭天喊地的。”
殷盛樂臉頰微紅“有阿徽跟著我一起呢,陳平他們擺設得也很精心,兒臣昨夜并無不適。”
皇帝連連說了幾個“好”字,話頭一轉,問他“他們兄妹帶著國書來降大殷,原也是為著兩國和睦著想,誰都料不到竟會有今日一災;這山民王子雖是逝于天災,可到底是死在我家的地頭上的”
他頓了許久,才慢慢地又開口說“國書上原就寫了,兩方停戰,山民作為降臣,送王女入殷和親,小七,你是諸皇子之中身份最貴者,若能納王女為側妃,也算是兩廂合宜。”
按照皇帝的思路而言,叫兒子娶水月為側妃,確實是一件相當合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