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息見殷盛樂進了鎮子后就一直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嚇著了“怎么沒見識過這個”
“是沒見識過。”殷盛樂看著兩側熱鬧的酒樓,在門前與二樓的陽臺上多多少少都倚靠著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或者面容清秀衣裳單薄的男人。
他們臉上的笑熱烈奔放,卻不能叫人感受到多少真實。
“這地方是朝廷安設的,這些”李風息抬手隨意地指了一圈,“大多是從周邊的小國或者部落里采買來的,也有些是從教坊司里出來的,還有就是草原上流落過來的胡人女子。”
李風息說著,指向一個長著一頭淺褐卷發的窈窕身影,卻在那人轉身之后才發現那是個高鼻深目的男人,男人身上裹著一層花紋繁雜的長紗,頭上帶著一圈水滴一樣的金飾,他眼上畫著一層透亮的孔雀綠,神秘嫵媚。
男人見李風息伸手指著自己,并沒有發怒,而是抬抬眉毛沖他丟了個媚眼,用不怎么標準的中原官話喊道“軍爺,來一發”
方才還對著殷盛樂一副見多識廣老大哥模樣的李風息尷尬地咳嗽兩聲,忙帶著殷盛樂匆匆從那異域男人門前走過去了。
“此處雖是朝廷安設的,但除了教坊司來的那些人以外,其他的都不是朝廷安排的,就像剛才那個那個男人,他就是做這個生意,在這地方也不過是留上幾個月,等冬天一過,就走了。”
李風息急急忙忙地帶著殷盛樂來到一個浴場門前,交了錢領了號牌,殷盛樂有些猶豫,怕自己一進去就會被人纏上,李風息看出他的猶豫,便解釋道“這里也不是全是做那種生意的,這個浴池里頭就是單純地洗浴而已,還能剃頭,刮一刮胡須什么的,”他抬手指指自己的臉,“我這把胡子也許久沒刮了,明天我得回家去見母親,所以想順便過來打理一下,免得回了家再叫她念叨我過得邋遢。”
聽他這么一解釋,殷盛樂放下心來。
這浴場里頭還設置了專門的換衣間,只是簡簡單單地用落到小腿處的布簾隔開,在剛好夠一個成年男人站開的空間里放著一只小板凳而已。
但殷盛樂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在軍營里,洗澡吃飯睡覺都是跟一大群臭烘烘的糙漢子一起混著來的。
他把最外邊的皮甲脫下來,放在凳子上。
隔間好像是也有個人在換衣裳,殷盛樂聽見一只鞋子落地的聲音,他耳尖一動,視線從布簾的低處掃過,看見一雙細白的腳,圓潤的腳趾似乎不太適應地上木板的溫度,局促地縮了縮。
有點兒可愛。
殷盛樂的目光停頓,思維也滯澀了一瞬,他往那人的方向偏了偏身子“阿徽”
簾子后頭的那人也瞬間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