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凰宮里。
柳曼露將自己在御前的對答一五一十說來,商皇后懷里抱著個肥嘟嘟的小孩兒,正輕輕拍著,聽完柳曼露的描述,她也只是輕輕地點點頭“本宮知道了。”
小嬰兒不知道大人們在說什么,他有些困了,只覺得她們的聲音實在吵鬧,嘴巴一癟,就嚎哭起來。
商皇后熟練地哄著懷里的孩子“福寶乖乖,不哭不哭,祖母給你搖籃籃。”
她站起身,在殿內來回走著,輕輕地晃著臂彎里的嬰孩,沒幾下就把小福寶哄睡著了,便交給一旁的奶娘,叫她帶到內殿里去。
商皇后重新坐下來“他將西北來的密信燒了”
“是的,娘娘。”
商皇后招招手示意她也坐下,又問“那密信上頭除了老四勾結草原人的事情,還寫了什么”
柳曼露神色一凝“七殿下以身做餌,誘敵來犯。”
“篤篤篤。”商皇后皺著雙眉,很是煩躁地敲著桌子,她“嘖”了一聲,抱怨道“他甥舅兩個,還真是都站了一條線了”
商皇后關于西北的消息大多來自于商渝江,而這一次她只得到了四皇子與草原人勾結的消息,卻不知道殷盛樂在他親舅舅的支持下要冒險反坑四皇子的事情。
她重重拍了一下桌“都他大爺的一個模樣,翅膀長硬了,就什么都不管地亂來一氣,他舅舅這樣,他也這樣,我這是造了什么孽,攤上這兩個討債鬼”
等著商皇后撒完一通火氣,柳曼露才又開口“王女那邊可要繼續接觸”
“繼續,當然繼續。”商皇后挑挑眉,“那小丫頭鬼靈精怪的,本宮幾次試探、套話,都沒叫她交待出她哥哥死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你繼續像往常那般待她便是,她既然有幾分喜歡靜華那小丫頭,就叫靜華尋她一道玩耍吧。”
水儂之死并非意外,這是早在一年多前就被帝后二人所明知的事實。
循著線索調查下去,第一重“真相”是五皇子與水儂因水月的婚配起了爭執,故而將其謀害;而第二重的“真相”則是葉貴妃宮里人趁著夜色殺害水儂,再栽贓五皇子;第三重的“真相”,卻是久不出門的前朝郡主,如今的寧妃動用前朝遺留的勢力,以水儂一人的性命,一石二鳥地謀算了兩位皇子的清白。
可這些都只是擺在明面上,特意要人去查的東西。
寧妃只不過是一枚廢棋,那些人真正的殺手锏,是前朝遺留的小皇子。
“冠武侯與柳家已經訂好了婚期”
“是的。”柳曼露垂著眸子,“臣勸過她,可她還是更愿意聽柳夫人的話。”
“這世上不是人人都足夠清醒,足夠有勇氣的。”商皇后沒有想要再繼續談論柳曼雪的意思,她心里煩亂,一想到捧在手心許多年的寶貝兒子如今一門心思地要犯險去了,就更是煩躁不安。
也正是在這時,杜緒捧著皇帝的詔書來了。
宮人女官齊齊跪下,商皇后從坐榻上站起來“陛下又有什么旨意”
杜緒滿臉堆笑地將詔書雙手奉給皇后“娘娘大喜。”
商皇后接過來飛快地將詔書讀了一遍,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早該如此”
她白發上的暮氣一掃而光,目光灼灼地看向杜緒“陛下對其他幾位皇子的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