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徽。”殷盛樂換了張笑臉。
“爹爹。”福寶尤其乖覺。
而沈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陛下,前來參選的秀女已經陸續抵達,考場便布置在安國殿下城郊的書院之中,您是否要親臨”
“朕等她們考完了再過去。”
“或許會有有心之人暗中針對。”沈徽有點擔憂。
殷盛樂聳聳肩“朕派了羽林衛將書院盯緊,還安排了內衛去看護有膽量參與考試的女子。”他露出個充滿嗜血意味的笑容,整齊的牙齒泛著森森的白,“倘若有人膽敢伸手,朕就揭了他全家的皮”
沈徽嘆了口氣“以強權壓制,不是長久的良方。”
“可只要朕活一日,他們就必須忍耐一日,時間長了,他們不習慣,也得習慣。”殷盛樂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對于這個時代而言多么地叛逆,多么地顛覆。
但這也只是他腦子里裝著的那個世界所顯露出來,最最平凡不過的一部分罷了。
“朕會叫他們知道,朕的這些作為,還是已經收斂過的了,既然從前他們都將朕視為瘋子,甚至到現在還有些人私底下盼著朕發瘋,那朕也很樂意叫他們見識見識,一個發了瘋的皇帝,會給他們固守的陳規帶來怎樣的腥風血雨。”殷盛樂的笑容又變得柔和下來,與他的年紀相符,仿佛只是一個尋常的鄰家少年,開朗而英俊,很討長輩喜歡的模樣。
御醫院針對他身上的毒素,結合從前朝余孽身上搜查出的藥物,已經研究了很久,終于找出來些許頭緒。
而殷盛樂絲毫沒有隱瞞前朝之人以及那些暗中支持他們的世家到底都做過什么,將自己是不是展露,或是刻意,或是無意的癲狂殘暴全部都推在這毒上面。
而在南宮中的太上皇夫婦也默認了他的做法,還不時為他敲著邊鼓。
皇帝出生前被前朝余孽下毒以至于性情暴躁,卻還是在努力為大殷國民帶來更加富足安定的生活這個十分勵志的故事隨著廉價而安全的雪鹽,以及新制的十分高效的農具的推廣而深入人心。
因此近來皇都內外無論士農工商,閑暇時閑聊的話里,少不了對本就風評極差的前朝皇室的抨擊,以及對他們年輕的君主的惋惜。
“聽說陛下是不愿意將他身上的瘋血流傳下去,禍害下一代,才堅決不肯娶妻納妃的,唉若不是那可惡的劇毒,咱們陛下唉”
與之相似的惋嘆在街頭巷尾此起彼伏。
“聽說太子殿下極其聰慧,小小年紀,就曉得關心民生,還跟著陛下去了幾次慈孤堂,見一個生了頑疾的孤兒實在可憐,還將他收在身邊”
“外甥肖舅嘛,從太子殿下行事便可看出,咱們陛下本性仁善,若不是那可惡的毒,唉,還不知怎樣呢。”
說話的人想起前一陣子在午門底下滾落的人頭,還有那一地的血水,同時打了個寒顫。
“幸好還有沈太傅在。”他們異口同聲地感嘆,隨后彼此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