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鈺觀察了一會兒,見發現不了什么,便想去其他房間看看,只是他剛走上二樓,身體便又不受控制了。
綿綿接管了身體,也不說話,只是沉默地走回房間,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池鈺覺得奇怪,綿綿似乎是故意讓他控制身體,就是為了讓他看到這一幕。
他被迫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池鈺醒來的時候,綿綿已經站在院子里了。
又是這樣他每次睡著都很沉,連綿綿起床都發現不了。
此時圍屋的院子里擠滿了人,程家主人、管家、章華還有奴仆,全都出來了,他們貼著圍屋站成一圈,一起看向了一處回廊。
在那處回廊,從二樓的欄桿上吊下來兩根繩子,繩子上分別吊著一人一狗。
人是池鈺昨晚見過的女人,她伸長舌頭,臉上的血已經干涸了,眼睛瞪得很大,黑眼珠翻了上去,只剩眼白,正吊在繩子上晃晃悠悠,已經死透了。
在女人旁邊,吊著一只同樣晃晃悠悠的狗,只是這只狗被剝了皮,光禿禿、血淋淋的吊在那里,地上滴了一灘血跡,狗皮就被扔在一旁,撕扯得亂七八糟,上面甚至還有人的牙印。
張翠翠站在綿綿旁邊,臉色慘白地說道
“造孽啊,大姨太怎么就上吊了前段時間我就說大姨太看著不對勁,你瞅瞅,我說對了吧”
張翠翠的話里多是看到死人的驚恐和唏噓,并未有什么悲傷的情緒。
程家的奴仆似乎對程家主人的感情都不深厚。
池鈺看著女人吊在繩子上晃晃悠悠的身體,想到了曾經看到過老爺在墻上寫的字
“春梅瘋了,她把最愛的京巴犬扒皮吊了起來,后來她把自己也吊了起來,就吊在京巴犬的旁邊。”
這個女人就是程家的大姨太春梅,昨晚春梅找的如意,就是她最愛的京巴犬。
看樣子,是她自己咬死了京巴犬,把京巴犬扒皮吊在那里,隨后自己也在旁邊上吊自殺了。
這就是池鈺一直沒有完成的任務
找到程家瘋病的根源
按照老爺寫在墻上的字,之后二姨太三姨太都會死。
池鈺之前莫名其妙昏迷了一陣時間,從冬天直接來到春天,他有預感,這并不是意外,圍屋循環的時間的確是跳躍式的,圍屋只會不斷重演一些重要節點上的事。
那這個時候的綿綿是否已經搬上了四樓
是否已經開始為大少爺程似非送藥了
管家開始帶人清理大姨太的尸體,池鈺注意到老爺一直沉著臉站在一邊,看著大姨太吊死的尸體只是神情陰翳,并未有一個丈夫該有的悲傷。
池鈺視線下垂,突然看到程家老爺的腰間掛著一個香包,這個香包和他昏迷前,張翠翠送給綿綿的很像,只是用料更華貴、做工更精致。
不只是程家老爺,池鈺透過綿綿的眼睛,觀察了所有能看見的程家人,無論是站在一起的二姨太、三姨太,還是和程家勤站在另一邊的二夫人,這些人的腰間都有這樣一個香包。
就連吊死在那里的大姨太,她的腰間也有一個香包。
不知何時,這個香包竟遍及了程家。
在管家開始收拾尸體的時候,張翠翠扯著綿綿去了廚房。
她端出一碗藥遞給池鈺
“綿綿,耽擱了一會兒,這藥都涼了,你快去給大少爺送去。”
“嗯”綿綿應下。
他走出門,卻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了門旁邊,低頭看著眼前的藥碗。
池鈺只能被迫盯著這碗藥,藥汁呈現褐色,熬得并不仔細,碗底還留有很多藥材的殘渣。
廚房里傳來張翠翠的聲音,她說話嗓門大,壓著嗓子在外面刻意偷聽,還是能聽到的。
“沒想到這圍屋里,居然有人死在大少爺前面。”
“大少爺也是命硬,臨死前還能克死一個姨太太,也算是幫了他那個娘一把。”
有另一道聲音響起,應該是程家的其他奴仆。
“這有什么幫不幫的,老爺將大夫人當成眼中釘,就算圍屋里一個姨太太都沒有,老爺也不會多看大夫人一眼。”
綿綿聽了幾句,這才轉身上樓。
他走得很穩,一路上這碗藥一滴都沒撒。
池鈺嘗試著跟綿綿對話,他說道
“這碗藥有毒,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