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鈺如今被困在綿綿的身體里,似乎一切都要受綿綿的掌控,包括綿綿想讓他疼,他就會疼得生不如死。
海底居民池鈺遭到鬼怪攻擊,生命值2,當前生命值21。
明明只是掉了兩點生命值,卻疼得池鈺沒辦法思考任何事情。
他盡量睜大眼睛,讓自己保持清醒,不痛暈過去,透過綿綿的眼睛繼續看著外面。
綿綿又去了大廚房,他找到正在縫制香包的張翠翠,說道
“翠姨,大少爺手抖,將藥碗打碎了,需要重新熬一碗。”
張翠翠正哼著小調,愉快地縫制香包,突然被打斷,有些不快。
圍屋里的奴仆雖然不把大少爺看在眼里,但這給大少爺喝補藥可是老爺的命令,張翠翠再煩,還是要放下手里的香包,在熬一碗藥。
池鈺努力去看張翠翠放下的針線盒,里面放著一些制作香包的布料、針線,還有一袋子已經曬干的碎草,應該就是香料,只是這香料已經被曬干碾碎了,看不出之前的模樣,顏色很深,一眼看去只覺得黑乎乎一片。
張翠翠一邊熬藥,一邊罵罵咧咧不停,池鈺的時間從冬天跳到了春天,在這段時間里,張翠翠對大少爺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變得越來越不把大少爺當人看,以前至少還知道說話顧忌著一點,此時嘴里的話越罵越難聽,不堪入耳。
池鈺身上的疼痛正慢慢減輕,綿綿聽著張翠翠對程似非的辱罵,只是垂著眉眼安靜地站在一旁,不阻止也不多話。
熬藥的中途,張翠翠添“料”進去的時候,甚至沒有避開綿綿。
她只是稍微用身體擋了一下,就彎腰從那塊青磚里拿出東西,抖著手撒了很多在藥碗里,嘴里的話變成了嘟囔,雖然細碎,池鈺還是聽清了。
“反正都要死,多加點藥,早死一點和晚死一點有什么區別。”
張翠翠何止是不把程似非當大少爺,她已經不把程似非當人看了。
準備好新的藥,綿綿抬手接過,很禮貌地跟張翠翠道謝
“麻煩翠姨了。”
張翠翠一直很喜歡綿綿,她擺擺手,又想到什么,突然站在了綿綿身邊。
“走吧,我跟你一起送去,我看著點兒,免得大少爺又打碎了藥碗。”
綿綿低著頭,沒有反駁。
池鈺見此,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喜歡程似非嗎”
他的聲音只有綿綿能聽到,但綿綿并未理他。
綿綿像剛才一樣,一路上只是盯著那碗藥,褐色的藥汁隨著走動,在碗里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將綿綿映在里面的面容扭曲模糊。
走到程似非門前,張翠翠上前拍門,用力很大,行為粗魯。
“大少爺,喝藥了”
這次程似非并沒有說“進”,但張翠翠已經一把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綿綿緊跟在后面。
程似非此時沒有在澆花,他正坐在窗邊看書,書攤在腿上,窗外的陽光正好撒在書上,一片金黃,陽光美好的不像是一個陰暗可怖的海底迷城。
張翠翠領著綿綿進來,程似非從頭到尾沒抬頭,他只是低頭看書,偶爾修長的指尖會翻過一頁,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見此,張翠翠有些不耐煩,她在屋里環視一圈,眸中閃過貪婪,突然轉身輕輕推了把綿綿,說道
“綿綿,藥給我,我給大少爺喂藥,你先忙去吧。”
綿綿手里的藥碗被張翠翠拿走,綿綿似乎有些猶豫,他抬頭看向程似非,小聲說道
“大少爺”
程似非并未理會他,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綿綿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張翠翠立刻關上了門。
綿綿站在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
“你想救他誰都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