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鈺話落,程似非一直沒說話。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池鈺,一直看著。
池鈺小小的身影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似乎在每次眨眼間被他藏在了眼睛里。
明明池鈺現在臟兮兮的,可就是十分耀眼,耀眼的程似非忍不住先移開了視線,不敢再看。
他生在陰暗的圍屋,也長在這里,與如此耀眼的池鈺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池鈺也沒在乎程似非有沒有回應,他正蹲在程似非面前,看輪椅下的地毯。
這是一塊暗紅色的方形地毯,正好鋪在程似非房間的正中央,他進來的時候,程似非就坐在輪椅上,待在這塊方形地毯的正中間。
池鈺確定,之前程似非的房里沒有這塊地毯。
程似非見池鈺觀察這塊地毯,長睫顫了顫,沒有阻止。
池鈺繞著地毯看了一圈,沒發現什么異常,但總覺得不對勁。
他本來就變小了,蹲下顯得更小,整個人幾乎都罩在了寬大的長袍里,就露出一個腦袋,黑發亂七八糟的翹著,像朵迎風招展的蒲公英。
程似非盯著池鈺的頭頂看,看他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放在輪椅上的指尖動了動,很想碰一碰池鈺的頭發,只是最終也沒有抬起手。
池鈺突然掀開了地毯一角,將被地毯覆蓋的東西露了出來。
掀開的地毯一角下,露出幾個詭異的符號,不知用什么寫的,呈暗紅色,緊密相挨組成更詭異的圖案。
池鈺伸手碰了碰,符號的紅已經干涸了,摸起來有點阻塞感,并不像顏料等物。
不是顏料,就是鮮血了。
池鈺繼續掀著地毯,他不由分說地把程似非的輪椅推到一旁,還不忘把礙事的綿綿踢到一邊,然后將整張地毯都掀了起來。
地毯蓋著的東西完整地暴露出來,是一大片由一個又一個扭曲、詭異的符號組成的圓形圖案,看著很像是某種陣法。
一見到這東西,池鈺微微皺眉。
他想到了在程家勤房間里發現的那本書,那本說是被奴仆不小心帶回來的、寫滿陰邪法術的書。
程似非怎么會畫這個
“這是什么”池鈺問道。
程似非垂著眼眸,沒有說話。
池鈺抿了抿唇,徑直走向程似非的書桌。
他只翻找過圍屋重啟循環前程似非的房間,圍屋重啟循環后,他的確還沒翻過程似非的房間。
此時他直接當著程似非的面,翻找起來,程似非并沒有阻止,他默許了池鈺的行為。
池鈺很快從程似非的書架里翻出一本字很少卻滿是圖畫的書,這本書和程家勤房里的一模一樣。
這本程家勤以為是奴仆買書時不小心夾帶回來的書,真的是程似非在看的書。
池鈺低頭快速翻看,上次在程家勤那里,他看得并不仔細。
很快,池鈺在書里找到了程似非畫在地板上、特意用地毯遮蓋住的圖案是什么東西了。
那是一個十分陰邪的陣法,只要帶著怨氣死在這個陣法上,死后就會化作厲鬼。
池鈺想到了程似非的人物卡是暗紅色的,他點開看了眼人物卡,綿綿的人物卡早就從灰白變成了暗紅,因為他識破了綿綿的偽裝。
之前池鈺以為程似非的人物卡是暗紅色的,是因為他也害過人,他還懷疑過章華給他的煎蛋是程似非授意的,如今看來,程似非之所以會變成鬼怪,完全是因為這個陣法。
并且年老的章華似乎根本不知道程似非一直存在于百年后的圍屋。
池鈺記得,他當初會從祠堂拿走程似非的牌位,就是因為程似非的牌位最安靜,在一眾震動得像得了羊癲瘋的牌位里,只有程似非是那么特殊。
只是程似非為什么要躲著百年后的章華不讓章華知道他也會在循環之后出現
池鈺關了救贖,繼續翻看手里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