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感受到了池鈺的打量,一個女人回頭看了過來,她回頭時還在哭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眼神卻很平靜,看不出半點悲傷。
不只是這個女人,這些在為勇士痛哭的鎮民,通通哭得很虛偽。
像是一群不合格的群眾演員,在主角犧牲的戲幕下,不走心地擠著眼淚。
女人見池鈺沒有哭,也愣了下,隨后抬手捂著臉,做出擦眼淚的動作,其實是用手擋著臉小聲說話
“朱亞、池鈺,你們剛才干什么去了鎮長已經發現你們剛才不在了等葬禮結束,怕是要找你們談話”
原來身邊的這個年輕男人名字叫朱亞。
朱亞哭得鼻頭泛紅,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衛生紙,用力擤著鼻涕,含糊說道
“安琪,鎮長剛才有說什么嗎我找池鈺去了,池鈺不知道發什么瘋,跑到樹林那邊去發呆”
被叫做安琪的女人看向池鈺,池鈺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安琪一邊流淚一邊翻了個白眼。
“池鈺,你總是惹鎮長生氣這次我可不跟你們一起闖禍了你們兩個一會兒等著被鎮長罵吧”安琪說著已經轉過了頭,繼續凄凄慘慘地痛哭起來。
朱亞撇撇嘴,小聲嘟囔
“安琪你真無情你別忘了我們可是鐵三角”
安琪頭也不回的反駁
“你幼不幼稚,多大了還鐵三角那是我們小時候的事情了我現在是淑女淑女好嗎”
之后安琪和朱亞都不再說話,只低頭專注地流著眼淚痛哭,不只是他們,所有圍攏在深坑周圍的鎮民都在哭泣,無論大人孩童,哭泣聲不斷,一直縈繞在耳邊。
不一會兒,有兩個健壯的男人從深坑里爬出來,他們提著鐵鍬,爬出來后就去抬放在一旁的棺材。
那棺材很大,烏黑光亮,兩個健壯男人抬得很吃力,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好不容易將棺材放進深坑里。
鎮長拿出一個巨大的羊頭骨,戴在了頭上。
緊接著他背對眾人,面向裝著棺材的深坑,開始念悼詞。
“我親愛的勇士,神明為你的犧牲流淚”
在鎮長念悼詞的時候,池鈺一直抬手用袖子半捂著臉,一邊掩蓋自己沒有哭泣的事實,一邊觀察四周。
此處似乎是一片森林深處,樹木的顏色都是池鈺沒見過的夢幻色彩,像這種粉、藍、紫等色彩的樹木、植物,池鈺還只在卡通片里面看到過。
森林里到處漂浮著細小的光點,光點照亮的范圍很小,似乎帶著生命,漂浮的時候會躲避著人。
這場葬禮不知為何在黑漆漆的深夜進行,周圍的光亮全部來自一盞又一盞的燈。
這些圍著深坑的鎮民們,幾乎每個人都提了一盞燈,這些燈的光芒柔和,里面的光源隨著燈的外殼晃動,不知道發光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怎么看都不像是燈泡、蠟燭等物。
鎮長念悼詞的語氣激昂,聲音很大,一句又一句悼詞鉆進池鈺的耳朵里,怎么聽怎么怪異。
“你為了獵取光明犧牲,為了獵光小鎮的榮耀犧牲,神明不會拋棄勇敢的孩子,他會迎接你去向往的光之神殿。”
“安息吧光之神明的孩子你的肉體永久留存你的靈魂通往神殿”
“獵光小鎮永遠以你為榮”
在鎮長念悼詞的同時,已經有鎮民開始往深坑里填土,他們動作很快,等鎮長念完冗長的悼詞,坑已經填平了。
只是這墳墓上面建造的不是墓碑,而是一扇小小的門,或者說是石制的洞口,并沒有門板。
洞口里黑乎乎的,似乎一直通到深坑里。
為墳墓留一個洞口是做什么難道還需要給死人留門嗎
除了池鈺,顯然沒人對墳墓上留出的洞口驚訝。
在墳墓蓋好后,鎮長摘下羊頭骨抱在懷里,拿起立在一旁的手杖敲了敲地面,說道
“葬禮結束了,都散了吧。”
說著鎮長已經轉身,先一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