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瑚把唯一的一只眼睛睜得更大了,像是根本無法理解她在說什么,偏向男性的,粗啞的聲音也不自覺變大。
“你對人類男性的仇恨真是讓人意外難道你的首領就是利用這一點,將你牢牢把握在手心里嗎”
漏瑚本是下意識地將這種猜測說出口,但他越是琢磨,越覺得這是正確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便說得通了。
畢竟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啊。
白色蜘蛛少女因為他對小鹿御鈴子的質疑感到憤怒。
那雙幽藍色的復眼冰冷地,不穩定地轉動著,在如此近的距離中,咒靈們能聽到她混沌的,瘋狂的喃喃。
“不要說自以為是的話更不要用和男性相關的猜測去玷污她的崇高和溫柔”
第二對幽藍色的復眼睜開。
白蜘蛛的氣勢再度上漲了一截。
對此,所有咒靈都不約而同做好準備,嚴陣以待。
漏瑚心里知道,如今的情況嚴峻。兩方恐怕只能大打出手才能解決問題。
但他還是不肯放棄招攬同伴的意圖。
他不甘心。
因為在他看來,面前身形龐大可怖的蜘蛛少女就是被那個所謂的首領蒙騙了,才會如此震怒,如此不能接受。
所以漏瑚不僅沒有加以收斂,甚至變本加厲地強調道
“你被騙了你肯定是被騙了什么首領只要是人類,都是劣質的愚蠢的貪婪的可以出賣同類的她肯定在利用你,你醒醒吧同類”
漏瑚如同在現場進行演講般,無比慷慨激昂地說完這番話,那頭火山都仿佛隨著他的情緒在咕嚕咕嚕滾動。
嘖嘖,這要是有條件,不去競選日本首相都可惜了。
小鹿御鈴子想。
唯獨真人在聽到漏瑚這話時察覺到了不妥和不對勁,睜大那雙眼睛就想提前攔住自己同伴的作死。
“等等,漏瑚”
漏瑚沒等得及他勸阻,就將最后一句話無比流暢地說出了口。
像是輕易地砸下一顆重磅炸彈。
“她就是那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這么忠誠和不惜性命你該站到我們這邊來,我們才是真正的同伴”
晚了一步。
人類惡的詛咒收斂起神色,忍住了強烈的,想要嘆氣的沖動,非常遺憾地閉嘴,不再說話。
不出所料,漏瑚這句話簡直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的最后一根引線,完全焚燒了莉爾拉的理智。
白蜘蛛在意識到的那一剎那,發出了極為凄厲,具有穿透性的尖叫。
“不許對她不敬”
她的聲音像是非人的深淵里爬出來的怪物,惡鬼和瘋子。
因為被觸及底線,而被徹底惹毛。
蜘蛛少女的身體開始發生了某種奇怪的變化。像是融化,重鑄。
白色骨骼身軀宛如難以撼動的樓房,但如同潔白的玉石般幽幽發光的蜘蛛節肢它們的表面覆蓋上更加危險的,暗藍色的堅硬光澤。
“我的首領,我的鈴子。她是最溫柔的人,也是救贖我的人”
白蜘蛛渾渾噩噩般,像是在說著她專屬的夢話。
每一句每一字都輕得驚人,又鋒利得驚人。
她的臉因為小鹿御鈴子彌漫上病態的紅暈,導致語氣里的殺機也那樣鮮艷奪目。
“所以啊,不穩定的因素對她不敬者都該殺掉”
那幾根修長纖細的蜘蛛節肢隨著她的言語,如同花瓣般散開,輕柔而無聲。
漏瑚心中一寒糟糕
他一甩身后的披風,正想招呼同伴躲開對方的攻擊,以守為攻時,就看到白蜘蛛突然停止了動作。
像是聽到命令時,停止運行的機器。
是在聯系誰嗎
漏瑚不確定地揣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