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腦混亂了一息,便明白過來。
那是個謊言
她把他們所有人都騙了
蒼白長發,蒼白皮膚的少女坐在高座上,撐著下巴,那雙金色的眼睛以一種近乎高高在上的角度俯視他,慢條斯理道。
“感謝閣下讓我觀賞了一出好戲。原來你是加茂家的人嗎”
她每說出一個字,加茂家咒術師的臉色就白一分,直到最后,他連站都仿佛要站不住了。
她笑了一聲,語氣與冰冷的臉色形成一種格外矛盾的溫和。
“不用緊張,我和你們加茂家很有緣分。”
男人頓時抖如糠篩。
這種緣分,他們可一點都不想要啊
小鹿御鈴子的語氣愈發平緩得讓人心驚“放心,除了你們加茂,還有禪院家,五條家,包括咒術總監會那群貪婪的蛀蟲。你們真的很礙眼,又一個個恨不得伸出手來捂住我的口鼻,讓我不能呼吸。”
“我想,就算我對你們出手,悟也不會介意吧。”
男人抖得更厲害了。
他心想道,果然五條家的家主和暗組織的首領有奸情
這熟稔的態度和親昵的語氣五條悟,你簡直有愧于五條家的教導
小鹿御鈴子把面前加茂家的咒術師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嘴角輕輕抽了抽。
這都想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但她的言語還在繼續。
“總之,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猜你現在正在想,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這么多廢話吧”
男人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悄悄抬了抬頭,看向高座上神色越發無聊的少女,又在對上白蜘蛛那副兇狠得像是要殺人的表情時,神魂俱顫,立馬不甘地垂下腦袋。
所以,他沒有看到,正在低頭喝茶的紅發教皇尾指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但他卻突然在這種關乎生死的緊急關頭,感覺到自己恐慌的大腦中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他想要逃走趁著面前的少女首領完全不在乎也不在意他的小動作,當著所有暗組織高層成員的面逃走。
這本來是一個可笑的念頭,可仿佛有一把無形的鋒利的刀刃將那道口子越劃越大,直到最后呈現出黑黝黝的,令人心驚的洞。
加茂家的咒術師,他還沒有發現,內心的潘多拉魔盒被他人悄無聲息打開了。
不同于加茂家嫡系術式,赤血操術,他是加茂旁系中極為少見又非常雞肋的空間系術式。
這是他最后保命的底牌。
他絕對可以用這個逃走
對,沒錯,就是這樣
男人想得越來越激動,神色卻一點點地,越來越恍惚,直到整張臉都慢慢扭曲成怪異的模樣時
他忽然感覺到肩膀有點重,又有些發酸。
奇怪這是什么
男人遲鈍地扭著脖子向后看去,便看見兩只蒼白細瘦的小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帶來一陣陣使人心驚的寒氣。
小女孩,黑漆漆的眼睛,猩紅的毛細血管和笑臉布偶。
他們一起笑嘻嘻地看向他,尖銳的玩鬧般的聲音往他的耳朵中鉆去,仿佛要鉆破他的耳膜。
“一只耳朵,兩只耳朵,三只耳朵”
明明是如同死去的幼童尸體般輕的模樣,壓在男人身體上的重量,卻在一點一點地加重,重逾千斤。
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現在自己肩膀上的簡直就像是一道不該存在的鬼魂
加茂家的咒術師幾乎要驚叫出聲,他冷汗涔涔“你要對我做什么”
鬼娃娃彎起那只黑黑的,圓圓的眼睛,“我要你,陪我玩陪我玩”
重復的語調,慘白的孩子。
男人的驚恐在那一瞬間沖破了大腦中的閾值,他終于無法冷靜,而是發動術式轉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