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全全的盲信盲從,以首領的命令為主導,就連所有的情緒都是虛無縹緲地依附在他言語中的姐姐和他的首領身上。
他真的知道生氣是什么嗎
如果首領讓他在本該生氣時微笑,在本該微笑時悲觀
他是不是也會照做呢
而更讓禪院真依不安的是,“魔女”原本因為她升起的喜悅,不知道為什么在一點點消融,直到最后融在那副柔順的表情中。
像是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
又像是再度找尋不到自己珍愛的寶藏,醒了過來。
“可我打掉了你的花你還是不覺得我錯了嗎”
禪院真依咬緊牙關。
“錯的是我,真依小姐。”
“魔女”發出輕而薄的嘆息。
他永遠不會對女性苛責,而只鞭撻自己。
“我不應該忘記首領的話,你們和姐姐不一樣。果然,首領是對的。”
他低低呢喃,“首領永遠都是正確的。是我做錯了。”
溫洛的表述里透出一股混亂與輕飄飄到幾乎不會被人注意的絕望。
他垂著頭,語氣自艾自憐,金色的長發和深黑的頭紗讓他的表情不那么明顯,唯有鼻尖那點鮮紅的小痣,艷麗奪目。
“一昧追逐著泡沫般的影子,我遭到了報應。明明首領警告過我了為什么,我到如今還是不明白呢。”
“魔女”的掌心中出現一截蛇紋木魔杖。
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向禪院真依輕輕頷首,“毫無禮節和風度的我,讓你們看笑話了。”
他就那么放棄了。
像是先前所有的喜悅都隨著他死寂下去的眼睛被吞沒。
這么突兀的變化讓禪院真依睜大了眼睛,仿佛一瞬間失去了表達的能力,徹底失語。
而一直在旁觀,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高專一年級組看到這一變故,面面相覷,就連釘崎野薔薇也沒有隨意發表自己的言論。
只有伏黑惠想起自己偶爾會在處理咒靈和詛咒師時碰到“魔女”的情形。
艷麗的青年會因為見過幾面的交情和他打招呼,順手給他解決一部分麻煩。
伏黑惠接受了他的幫助,也看到那頂頭紗下神色的落寞和空洞。
“魔女”本來就沒有自我。
他一直都在為別人而活,追逐別人的影子,毫無多余的,也不知道自己的情感應該被自己主導。
“魔女”不斷插手咒術界的事情,不厭其煩地攔截咒術界的任務,自然也有隸屬御三家的咒術師氣得痛罵他,將所有侮辱性的話語加在他的身上,溫洛也只會柔順地微笑。
除非直指首領否則他對所有人的言語攻擊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魔女”極端的生長環境,造就他異于常人的思維。
這一切都讓伏黑惠感到荒謬。
而記憶中,自己那個不靠譜的老師攬住他的肩膀,隨意地表達著他的看法。
“一個失去自我的人,接受扭曲的觀念和教育,傳承著早就不存在的血脈。他一直在找尋自己年幼時便為他犧牲自身的親人和指導者,本質只是想把自己依托在對方身上,把自己變成沒有思考能力的柔順的工具,很可悲呢。”
白發的最強咒術師,看得非常透徹,也點破其中最關鍵的部分。
“他的首領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她似乎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將他徹底拯救,又或者徹底毀掉重造的機會。嗯,應該是在禪院家身上吧”
當時的伏黑惠聽著自己老師的分析,半天沒有說話。
這真的是正確的嗎
他想。他不知道。
而現在的伏黑惠,依舊沒有定論。
“抱歉,真依小姐。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也不該將你和我的姐姐混淆,這是對姐姐的不尊重,也是對你的不尊重。”
溫洛向禪院真依脾氣很好地道歉。
禪院真依沉默了幾秒,沒有正面回應他的歉意,突然道。
“你的首領,是不是知道你在這里的所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