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卻不明其中實質。”
范中允冷笑一聲,說道“當今圣上,能力一般,雖然算不上雄主圣皇,但也算是一個好皇帝,文官有楊道嗣與劉桀兩大賢臣,武有安王李忠與趙柏安,有他們在上面壓著,文武百官確實不敢有任何想法。”
說到這里,范中允喝了一口水,然后接著說道“楊道嗣老成持國,穩重如山,劉桀知人善用,懂軍事,兩人都是政治高手,又都是出身名門大族,威望極高,把整個朝廷的文武百官,分成了兩大派系,兩人忽悠斗爭,也互有妥協,這么多年下來,也算是合作愉快,都沒有想著把誰一桿子打死,但是如今皇上老邁,儲君之爭,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激烈,在這個問題上,劉桀與楊道嗣兩人或許還能克制,不至于太過激烈,以至局面失控,但是兩人身后的派系,志向達不成一致,也根本無法妥協,兩大派系的分歧將會越來越大,最后的結果,只會是全面決裂,以至你死我活。”
“如今以圣上的威望,勉強還能壓制大局,但是待皇上百年之后呢楊道嗣與劉桀兩人都是年過七十,還能活幾年兩人死后,又有誰能夠有著足夠的威望與能力,去調和掌控朝廷大局與派系的爭斗”
李勛聽的很入神,范中允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這還只是內部局面,外部局勢更是危機重重,自從先皇平宗以嫡之長女和親漠南,漠南胡族一直與大晉保持良好關系,但是如今漠南胡族已經開始衰敗,已經無法牽制漠北瓦達,安王李忠領軍十五萬駐守安北,與漠北瓦達對持多年,誰也奈何不了誰,只要中原不亂,這個局面將會繼續持續下去,西部吐番,經過多年的修養,已經恢復了元氣,新任贊普,野心極大,對我大晉虎視眈眈,西南哀牢,這些年趁著扶南內亂,大肆擴張國土,勢力大漲,對于大晉已經不再恭順,其態度越來越狂傲,一旦大晉發生內亂,哀牢必會趁機發兵入侵,最后是安南,安南這些年一直內亂不斷,政權幾經更替,暫時不足為慮。”
“你說了這么多,為何沒有提及各地的節度使”
李勛聽了范中允的講解,心中豁然開朗,對于天下之局,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范中允說了這么多,卻是沒有提及那些擁兵自重的節度使,讓李勛頗感奇怪。
范中允淡聲道“各地節度使雖然擁有重兵,但皆是以大晉為正統,只要朝廷不亂,占據大義,不給他們出兵的口實,天下節度使雖多,暫時卻也動搖不了大晉的根基。”
李勛點了點頭,沉思片刻,最后說道“老范,你說了這么多,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就算外族入侵,大晉滅亡,我大不了帶著錢財遠走高飛,又能怎么樣呢”
范中允苦笑道“我說了這么多,你為何還是不明白如今儲君之爭越演越烈,劉桀支持趙詢,趙碩的背后則是楊道嗣以及整個楊氏家族,劉桀有皇上的支持,勉強能夠與楊道嗣分庭抗衡,若是沒有了皇上的支持,雙方的平衡將會被打破,就算皇上把皇位傳給了齊王趙詢,趙詢也是保不住這個皇位,到時群臣決裂,外有強敵覬覦,各地節度使有了出兵的口實,定會給大晉致命一擊,天下大亂矣”
說到這里,范中允反問道“趙詢與趙碩有過帝位之爭,一旦趙碩登基為帝,豈會放過齊王齊王若遭不測,李貴妃定然難以幸免,你身為她的親侄兒,又會是一種怎樣的下場”
李勛沉默不語,心中終于是有了一些其他的思緒,良久之后,李勛默默說道“那我能做些什么”
范中允精神一震,自己說了這么多,李勛終于是有了反應“李貴妃深得皇上寵愛,你是她的親侄兒,有著這層關系存在,皇上也會愛屋及烏,對你有著偏愛之情,如此良機,你豈能不去利用”
李勛苦笑道“我若是直接去找皇帝姑父要官,就算能要到,恐怕也會讓其不喜。”
范中允笑道“這樣的事情,只能婉轉,豈能明言城南治安一直不佳,權貴肆無忌憚,橫行霸道,百姓敢怒不敢言,你可向皇上進言,組建巡察營,治理城南治安,以振自身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