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劉桀的話,劉光耀微感驚訝“父親,三弟這次回來,要常住家中”
劉桀點了點頭,嘆聲道“我老了,有些事情,是該提前準備了。”
“父親,您老人家今年雖然七十有余,但身子骨還算硬朗,過上個十年八年”
劉光耀聽出父親有退隱的意思,心中大驚,連忙出聲勸說道。
劉桀冷笑道“有些人已經不耐煩,自己不走,難道非得讓人攆著走老夫丟不起這個人。”
劉桀與楊道嗣,兩人確實有些緣分,同一年的進士,又是同一年,一個前腳,一個后腳,相續進入政事堂,一個為左相,一個為右相,到如今,二十余年。
大晉自開國以來,一直都是施行多相制,最開始的相國數量是固定的,也就是中書令、門下侍中、尚書省尚書令,三省主官為相,統領六部,輔佐皇上,武宗開始,設立政事堂,還是施行多相制,但相國的數量,卻是大大增加,少則六七人,多則十幾人,沒有定額。
但不管如何,大晉立國五百余年,還從未有過哪個人,能夠在相國位子上,一做就是近二十年的,一般都是年就要挪一挪,就算是懿宗、僖宗、平宗這三個奸臣權臣扎堆的年代,相國之位最高紀錄,也只是十三年,像劉桀與楊道嗣這般,把持左右相國之位,一做就是二十多年,還真是從未有之。
劉光耀愣了愣,有些明白了,低下頭,不在說話,父親是何等人物,縱橫朝局這么多年,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何須自己在這里多嘴。
楊府。
“父親,有最新消息。”
楊炳林急匆匆找到楊道嗣,急聲說道。
楊道嗣皺了皺眉頭,不悅的看了他一眼,低聲呵斥道“你都多大了還如此毛躁,成何體統。”
楊炳林性格剛燥、急性,作為下一代楊氏一族鐵定的族長,對于父親楊道嗣,極為敬佩,卻是并不怎么怕他。
“父親,剛剛從刑部得到消息,王仁皓之子王凡,翼王之妾,以及大理寺少卿劉聰元都是被抓了,就關在刑部。”
楊道嗣問道“是刑部派人抓捕的”
“不是”
楊炳林搖了搖頭“是由羽林衛將軍顧雍領著人抓的,刑部右侍郎金暉傳來消息,說是顧雍奉了皇上的口諭,繞過六部直接動手抓人,然后在交由刑部審訊。”
“皇上竟是動用羽林衛抓人,情況絕不簡單啊”
楊幼安的聲音傳來,他從不遠處快步走來。
“五哥”
楊炳林對楊幼安點頭打了一聲招呼,然后看向楊道嗣,說道“父親,如今你不在朝中,低下的人群龍無首,不知所謂,這樣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楊道嗣看了兒子一眼,冷聲道“你不是很能干嗎我說的話你全當耳邊風,如今局面復雜,自己解決不了,就想到我了”
楊炳林苦笑兩聲,不知道說什么好。
楊幼安呵呵勸說道“父親,六弟早晚要繼承楊氏一族的家業,放手讓他做一做,歷練歷練,也是一件好事,再說了,有您老人家在背后把關,就算做的不好,也有回頭的機會不是”
楊道嗣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沉思片刻,最后緩身站了起來,說道“準備馬車,送我去劉桀府上。”
其實自從黃詬被抓,數十名官員聯名上書楊道嗣早就有所猜測,如今局面到了這個地步,還沒有超出他的預知范圍,但趙智到底想做到哪種地步,卻不是楊道嗣所能猜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