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府,趙赫正與心腹幕僚趙德釗閑聊,刑部左侍郎秋言直接走進了客廳。
“王爺,出事了。”
秋言的父親,原工部右侍郎,參知政事秋緋正是翼王的授業恩師,秋言本人,作為陪讀,也是跟著翼王同窗讀書近十年,有著這層關系,兩人的友情自然是不用多說,趙赫出手大方,為人豪邁,親朋好友遍及朝野內外,但是能夠稱得上絕對心腹的人,不超過一掌之數,秋言在此之列。
“別急,有什么事慢慢說。”
趙赫滿臉笑容的拉著秋言坐下,然后出聲問道“出什么事了”
“翼王殿下,您自己看看吧。”
秋言從懷中拿出一本文書,遞給了翼王。
翼王拿過后,打開看了兩眼,眉頭頓時微微皺起。
這是刑部的預判文書,代州谷縣主簿司馬圖貪贓枉法,擬判其絞刑,百日之內行刑,刑部的主要幾個官員,都是簽了準字,但是最下面,卻是有著一個非常刺眼的紅色否字,御筆代批,這是政事堂相國才有的權利。
翼王放下手中的文書,看向秋言,問道“可知是哪位相國否定此議”
“工部尚書劉知古,剛剛他找到我,要了預判文書,給了明確的否定意見,并說司馬圖的案件,有失公允,讓我重新審訊判決。”
翼王皺眉不語,劉知古代州的案子基本上已經有了結果,他這個時候跳出來反對,是為何意
趙赫的心腹幕僚楊柏林在旁輕聲說道“殿下,司馬圖曾被胡族擄掠到漠蒙近二十年,是李勛把他帶回的中原。”
秋言這時也點頭說道“司馬圖這個人我也是有些印象,王凡與”
說到這里,秋言偷偷看了趙赫一眼,王凡與趙赫的妾妃通奸,可是引起一段時間的熱議,雖然最后雙方都是受到了極為嚴厲的懲罰,但是趙赫的面子也是丟大了,不過現在提起此事,趙赫的臉色倒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秋言接著說道“司馬圖曾在李勛手下做過幕僚,只是時間不長,不知原因,突然離開,去了河東代州,劉家與尤家關系親密,李勛即將迎娶尤明遠的女兒尤敏,劉知古現在出面保司馬圖,應該是受李勛所托。”
趙赫聽后點了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
趙赫看向趙柏林,問道“柏林,你怎么看”
趙柏林沉思片刻,說道“殿下,司馬圖只是一個替死鬼而已,代州的事情,有他沒他其實都無所謂,局面好不容易被按下來,不宜多生事端,既然劉知古出面保人,我們還是不要過多糾纏為好。”
秋言輕聲說道“這個案子,終歸要有人出來背黑鍋,放了司馬圖,就只能再找一個人。”
趙柏林淡聲道“劉奇擅作主張,不經王爺同意,把糧食賣給河北藩鎮,從中圖利,既然他敢做,就要敢當。”
劉奇正是谷縣的縣令。
趙赫眉頭微微皺起,沉思了一會兒,眉頭慢慢放開,搖了搖頭,嘆聲道“劉奇也是從我府里出去的老人了,本王多次對其勸告,為官不易,當謹慎處事,看來他全當耳邊風了。”
聞聽此言,趙柏林對著秋言使去一個眼色,后者會意,站起身來,告辭離開。
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趙智,不死個把人是不能善了了,既然放了司馬圖,那就只能換別人了,這個人,就是谷縣縣令劉奇,而劉奇早年曾經得罪過趙柏林。
三天后,司馬圖走出了刑部大牢,抬手搭著額頭,半瞇著眼望著天上那刺眼的陽光,司馬圖全身臟兮兮的,但心情,卻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夫君。”
等候多時的沈靜見到司馬圖,立即跑了過來,撲向其懷抱,大聲哭了出來,男人被關押的這幾個月,她經歷了太多太多,可謂身心俱憊。
司馬圖緊緊擁抱著妻子,也是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