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趙智怒吼出聲。
牧公眉頭微皺,但神色依舊平靜,而劉叢喜與王岸茂兩人,整個身子都是微微一顫,自趙智繼位這么多年,好像還從未見過他發這么大的脾氣。
王岸茂抬起頭看向牧公,臉色已然蒼白無色。
牧公也是看向他,淡聲道“皇上的怒火幾何,你自是應該清楚了。”
王岸茂嘴唇打著顫,一句話都是說不出,腦海之中滿是剛剛趙智的那句話,若是李勛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在場所有救治之人,全部陪葬,御醫院,不正是由自己掌管
片刻之后,兩名侍衛把院正給拖了出來,院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朝著遠處走出,看也沒看牧公等人。
看著院正遠去的背影,牧公搖頭嘆氣一聲,對著王岸茂說道“去吧,皇上累了,讓這場鬧劇,快些結束吧。”
王岸茂點了點頭,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
王岸茂離開之后,劉叢喜立即說道“干爹,您離開之后,王岸茂與翼王走的很近,由他主持救治李勛事宜,是不是有些太危險了”
牧公默默說道“有些時候,最危險的,也是最安全的,御醫院由王岸茂掌管,此刻事急,人命關天,不能耽擱,沒有誰比他更熟悉御醫院的事物了。”
劉叢喜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皇上都發話了,救不活李勛,在場的救治之人,全部陪葬,他王岸茂豈敢不盡全力
“干爹,您老回來,我們都是有了主心骨,您不知道,您不再的這些時日,王岸茂可惡至極”
劉叢喜在那里滔滔不絕的說著王岸茂的壞話。
牧公默默看了劉叢喜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自己回歸,包括劉叢喜在內的很多人,都是充滿了歡喜,但是這種歡喜更多的,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牧公在的時候,宮里的宦官宮女,雖有競爭,雖有爭斗,但多少都明白一個退讓有度的道理,什么事都不敢做的太甚,如今,不過離開半年多,一切都是有了很大的變化,比如劉叢喜和王岸茂兩人的矛盾與爭斗,就已經是非常表面化,而作為宮中如今權勢最強的兩人,他們之間一旦爆發了爭斗,整個皇城的宦官與宮女,也自然是立即分成了兩派,你爭我斗好不熱鬧,而朝堂的混亂,以及外部局勢的巨變,也是讓趙智,根本沒有精力分心去管這些。
劉叢喜說了那么半天,牧公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只是突然嘆聲說道“皇上這里,沒有以前安靜了。”
劉叢喜停下話語,有些沒有明白牧公這句話的意思。
“干爹,您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牧公看著劉叢喜,輕聲說道“記得我離開之前,曾與皇上說過,想要把你調往江南監察鹽政,皇上已經同意,你怎么沒有去”
劉叢喜眼神閃動,低下頭“干爹您離開之后,李貴妃問我想不想到皇上身邊做事,孩兒覺得干爹離開了,皇上身邊沒人伺候,也是不便,這才留了下來。”
牧公盯著劉叢喜,久久不語,良久之后,這才長嘆一聲“江南的風光,比這里要好太多了,你能去那里,是你的福氣,你卻偏偏不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劉叢喜依舊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劉叢喜自幼進宮,因為長相俊美,性格活潑,為人又很聰明,很快便是被牧公看重與喜愛,留在身邊做事,這是他的幸運,可以說,牧公把劉叢喜,是當半個兒子看待的,朝堂的局勢,牧公是非常清楚的,而朝堂的任何變化與走向,又往往牽連到皇城中的所有人,牧公費盡力氣,把劉叢喜調去江南,也是為了讓他遠離是非之地,日后或許還能得個善終,可惜,劉叢喜不明這個道理。
事實上,這些年來,因為牧公的緣故,趙智對劉叢喜頗為信任與喜愛,但也正是因為牧公的緣故,劉叢喜始終得不到太大的權利與重用,進入不了宦官這個圈子的核心,對此,劉叢喜心中早有怨言,牧公的心思,他不是完全不明白,但劉叢喜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不是在為自己一個人奮斗,牧公無親無故,孑身一人,可以把很多東西看的很開,看的無所謂,但是自己還有家族與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