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朝在西域的軍事存在,自穆宗之后,長達近百年的時間,但是到了晉朝中期以后,天子昏庸,奸臣當道,國內內亂不斷,晉朝國力極速轉衰,隴右道一度被吐蕃占據,如此一來,素葉城失去了與中原漢地的聯系,加上此時,大石帝國開始強盛,西域受其挑撥,開始憎恨漢人。
到了宣宗一朝,晉朝有過一段短時間的中興,平定國內叛亂,大敗吐蕃,重新奪回隴右十三州,也就在同一時間,大石帝國出兵西域,安西告急,宣宗權衡再三,最終決定放棄西域,自此之后,素葉城乃至整個西域,與晉朝徹底的切割。
數十年后的武宗,晉朝再次強盛,吐蕃大敗,幾近亡國,晉朝的大軍兵鋒直指西域,但天不遂愿,武宗突然暴斃,一切的夢想都是破碎。
整個西域的漢人,到了如今,大約還有五十萬,其中素葉城便有超過十萬漢人,這里漢人的地位與生活環境,相比其他西域諸國,相對要好一些,這是因為,安述的開國君主,只是一個低賤奴隸,在晉朝軍中效力,靠著自身的能力,得到穆宗的賞識,在晉朝軍隊打敗突厥,占領西域之后,穆宗為了西域的穩定,并沒有以武力強行占領,而是扶持了好幾個親善晉朝的國家,這便是安述建國的由來。
安述的開國君主對此感恩戴德,誓死效忠晉朝,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晉朝國力的衰落,天下大局的巨變,后來的安述君主為了自身的利益,背棄了晉朝,但他們多少還是有些追憶先祖,沒有完全忘記晉朝對自己的恩德,所以對生活在安述國內的漢人,頗為照顧,對比西域其他諸國,安述國內的漢人,還是能夠過得下去。
望豐樓。
這是一家漢人開的酒館,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在素葉城極為的有名,尤其是酒館祖傳的春風醉夢鄉,以酒性剛烈醉人聲名遠播,只是產量極少,平常人輕易喝不到。
酒樓最高的第三層,空闊的地方,只是坐了四個人,上樓的門口,幾名彪形大漢守在那里,這第三層顯然是被貴人給包了,而要在望豐樓包下整整一層,很少有人能夠做到,這跟錢沒有關系。
詹柏端著杯子,坐在靠窗的位置,瞇著眼,望著樓下行人匆匆,街面熱鬧。
“這樣熱鬧的場面,在我們西域,除了漢人,很少見到。”
坐在詹柏身邊的一名清瘦中年男子,也是看著外面的景象,或許是有所觸動,輕聲說道。
詹柏笑了笑,轉過頭來,淡聲道“西域多商人,而商人重利不重情。”
“商人當道,只會是一盤散沙,如此一來,西域永遠無法強大起來。”
中年男子嘆聲一句,目光再次看向外面,記憶不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此人名叫杜仲伯,今年四十有五,是地地道道的西域安述人,他的祖父與父親,極為向往漢人文化,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去往晉朝,經過他們兩代人的努力,家族發跡壯大,成為安述乃至整個西域有名的巨富,于是便把自己曾經的夢想寄托在后代身上,所以,杜仲伯剛剛成年,他的祖父便是把他送到了晉朝豐京生活,那個時候,趙智剛剛登基為帝,晉朝內外交困,陷入滅亡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