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旬休,李勛難得有了空閑時間,哪里都沒有去,待在家中,陪伴妻女,倒也輕松自在。
中午吃了飯,尤敏帶著女兒去午休,李勛則是到了書房,聽詢薛成松講解史書經典以及一些經典文義。
最近一段時間,每隔十天一次的旬休,薛成松都會前來李府為李勛講書,這也不算是教學,只是李勛聽聞薛成松這個人官雖然不大,學文卻是很大,尤其是歷史經典方面,有著極高的研究與獨到見解,剛好李勛對歷史有所喜愛,于是找了個機會,讓薛成松給自己講了講這方面的東西,這一聽,頓時頗為受用與喜歡,倒是學到了一些東西,所以李勛便請薛成松,每到旬休之日,到自己的府上為自己講書一個時辰,對于這個請求,薛成松自然是求之不得,欣然答應。
薛成松出身寒門,家境極為落魄,祖籍嶺南榮州廣昌縣,那里是嶺南最邊遠的地帶,臨近安越國,貧窮而混亂。
薛成松的人生經歷,是典型的雞窩里出了鳳凰,在他生活的那個小縣城,將近兩百年,他是唯一一個考中進士之人,而且他這個進士得來多少還是有些運氣,承平元年,薛成松第六次參加科考,相比前五次考試,這一次考的成績最好,但還是相差兩次名次,沒有考中進士,不過幸運的是,當時趙智看到薛成松的考卷,覺得此人就歷史人物的見解與點評非常獨到,文章寫的一般,才華也是有些平庸,但書法極好,楊道嗣剛好也在身邊,無意說了一句,薛成松所在的小縣城,地處邊地,民風彪悍,當地人習武風氣深重,但文教落后,已經快有兩百年沒有人中過進士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趙智覺得這樣的地方風氣,對于政府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應該得到控制與改善,于是破例點了薛成松的名,賜其進士出身。
或許是出身貧寒,能夠考中進士走入仕途,這對于薛成松來說,完全是一次徹底改變人生的驚天大轉折,所以,雖然已經進入仕途整整十年,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小官,一直升不上去,但薛成松對自己的這個官職,還是極為的珍惜與愛護,這也就導致他做人做事唯唯諾諾,誰都不敢得罪。
李勛并沒有因為兩人地位的懸殊差距,而顯得高傲或是盛氣凌人,反而給人一種平易近人,溫文儒雅的感覺,這讓薛成松頗為有些如沐春風。
李勛看了薛成松一眼,今日是詢休,是私人時間,并不是公務,找他來給自己講書,算是一種私人之間的交流,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但薛成松講的很認真,可謂是一絲不茍,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他平日里做人做事,恐怕也是這樣的風格。
李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腦子里想著最近的內外局勢。
很多事情到了今天,都是已經有了結果。
楊炳林已經在三天前,被公開處死,當然,除了楊炳林之外,整個楊氏一族還有三十多人被殺,牽連其中,受到懲處的官員更是多達數百人之多,相比較楊炳林死的還算輕松,就趙詢而言,這幾乎算是非常仁慈了,對于牽連政變之中的皇族之人,趙詢的手段可謂就是極為的殘酷與歹毒了。
翼王趙赫、衡山王趙克以及趙詢等人,雖是血脈至親的親兄弟,但他們之間,顯然從未有過一絲的兄弟情分,反而互相恨之入骨,都是恨不得對方早點去死,他們之間的矛盾,隨著一場政變的突然發生,全面爆發與結束,趙詢被逼的陷入絕境,情緒崩潰,出盡了丑相,這極大加深了他對趙赫、趙克兩人的仇恨,這種恨,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