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儲的這番話,比鄭仁杰更加直白。
鄭仁杰臉色平淡,并沒有任何驚訝。
赫連儲說道“你比賀中楷要聰明的多。”
從鄭仁杰的神色之中,赫連儲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態度。
鄭仁杰淡聲道“政治是無情的,從我第一天當相國,就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
能在相國這個位子上,做到頭的,或是自然致仕,少之又少,整個趙智一朝二十多年,前前后后二十多位相國,有人上來,自然也就有人下去,全部都是被迫的,能夠做到自然致仕回家養老的,也就劉桀與前禮部尚書洪質這兩個人而已。
赫連儲沉聲說道“仁杰兄,他們最開始的意思,其實是準備在三天之前的朝堂上,由政事堂的某一位相國領頭,然后大家共同發力,直接拿下你和賀中楷,是我多番周旋,這才讓整個計劃有所改變,變得溫和一些。”
鄭仁杰恍然大悟,也是,區區一個禮部左侍郎,要想在朝堂上打倒政事堂相國,而且一下子還是兩個,幾乎不可能做到,但是陸中勛還是做了,他這是在警告自己與賀中楷,是自己下去,還是讓他們趕下去。
鄭仁杰問道“你說的這個相國,是誰”
赫連儲看著鄭仁杰,沒有說話。
鄭仁杰沉默下來,良久之后,這才對著赫連儲說道“我兒子才干平庸,留在豐京,不是什么好事。”
鄭仁杰只有一個兒子,今年剛滿四十,是一個非常平庸的人,鄭仁杰把持吏部這么多年,也沒有給兒子謀一個好職位,不是他不想,而是覺得,能力不行,那就老實一些吧,沒有富貴,但也不會惹禍上身,平平淡淡一些,也不錯。
自己走了,以兒子的能力,留在豐京也只是混吃等死,沒有什么出息,還不如跟著一起走,到地方上去,也算是逍遙快活,遠離是非之地。
赫連儲沉思片刻,說道“蘇州府伊正好空缺。”
鄭仁杰笑了“蘇州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啊”
赫連儲也是笑了,起身拱手告辭。
“橫周兄,賀中楷的性子有些倔強,你們最好不要把話給說絕了。”
“有找他的必要”
赫連儲沉聲說道“當年我被趕出豐京,只有寥寥數人前來送行,你鄭仁杰就是其中之一,當時你正在競爭相國之位,卻也還是來給我送行,這份情誼我赫連儲一輩子都不會忘,今天來找你,是因為我把你當做朋友,不想你老了老了,還要受到別人的羞辱,僅此而已,至于你們作何選擇,我們其實根本不放在心上,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選擇,這個游戲,已經沒有你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