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看著暮蟬離去的背影,紫色的皮膚化出樹皮,他漸漸變為一棵大樹,融入了神木林。
從兩年前的爆炸開始,鬼谷派、三清派、茅山派互相拉扯,至今終于分道揚鑣,也不知是好是壞。
但云夢山百多年來也不過只收了兩百個弟子,從來就不參與爭搶與沖突的鬼谷派在這次分裂一事中可謂是萬分無辜。
凝神很擔心,云夢山這樣的世外桃源,千萬不能如曾經的老君派一般,到最后四分五裂。
他會這樣擔心也是因為昨夜里,師尊鬼谷真人將百谷、九天、凝神單獨叫去交代了半宿。
越是這樣越讓人感覺奇怪。
奇怪的事不止這一件,這日傍晚,鬼谷真人便將他們叫過來宣布,傳百谷賞罰令牌,傳九天御劍劍訣,傳凝神機關秘術。
三人分別為賞罰長老、御劍長老、機關長老。
暮蟬,卻依然沒有任何職位。
他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
惱怒的暮蟬奪門而出,如此這般的不公平,他只怕自己要當著師兄弟的面質問師父。
可是,位于鬼谷洞后山的青龍影距離實在太近,沒幾步便到了。
暮蟬的火氣一絲也未有消散,他起伏的胸膛能看得出他心中的憤怒。
登上青龍影,過了狹窄的棧道后是云夢山的一片開闊之地,站在青龍影與神木林遙遙相望,看林間水汽蒸騰,頗似青龍在云霧里盤旋。
迷霧在山林間投下斑駁的殘影,夕陽剛落盡,此時的天空還是一片紅色。
云夢山谷像是一片奇幻森林,忽而煙紫色,忽而淺絳色。
日暮月升,暮蟬就看著這片森林隨著天色漸漸沉靜下來,最后籠罩在沙煙之中。
月色灑在暮蟬肩上,他就像是一尊雕像。
“別站著不動了,嚇我一跳。”
九天的聲音打破了此處的沉默。
他拎著個食盒,又自己去石洞里將洞中為數不多的幾件家具之一的案幾搬了出來。
而后席地而坐,自顧自將食盒里的東西擺了一桌子。
一邊整理著餐具,還一邊打趣暮蟬,“別站那兒裝深沉了,今日一杯酒,把不開心的都忘掉。”
暮蟬側過身子看著九天藉草攜壺,緩緩斟了兩杯酒,他的酒杯旁是一份新鮮的醉紅蝦。
見暮蟬還是沒有動,九天笑著說“這酒你不愛吃,這蝦你舍得讓我一個人盡數吃下嗎
這可是今早漁船打回來的,你看看這個頭和新鮮勁兒,這可是你以前最愛吃的。”
“你早就知道了”
暮蟬這會兒才問。
九天搖搖頭,他左手攔住右手的廣袖,將蘸料放至暮蟬的位置,回答道“剛得知。”
頓了半晌,暮蟬才到了案幾旁坐下,“那你為何早間便去了求仙鎮”
九天自飲了一杯,也沒抬頭看暮蟬,“昨日夜里,師尊叫了我們三人,獨獨沒叫你。
我這不是一早就起來想著怎么哄你開心嘛,你這個老小兒醋勁兒大的很,我能不知道嘛”
原來昨夜里師父就已經決定好了,只有自己不知而已。
暮蟬看著醉紅蝦發呆,任九天怎么勸,他也不端酒杯。
九天又自己連喝幾杯,他滿滿倒了一杯酒,覺得不過癮,用力一放酒壺,發出“砰”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