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來看,整個宇宙中人類擴張并納入掌控之中的區域實在是太過于龐大。龐大到當人類乘坐星艦在宇宙中航行時,會讓人有一種無端產生的孤獨和恐懼。
“人類恐懼未知,就像是螞蟻害怕突然出現在自己上方的龐然大物。我還記得在我小的時候,圣羅菲爾家族的清道夫會定期去緩沖帶收租金,而交不上來的星際難民就會被扔到星艦外面去。
其實那是一個很快的死亡過程,太空中的低溫足夠在瞬間將毫無防護的人類殺死,但無論那些人怎么解釋,難民都覺得自己會承受極大的痛苦。所以為了防止被吵到,清道夫們一般會讓那些難民直接體會。”
顏曙星雙肘搭在自己的膝蓋上,似笑非笑地盯住捷安娜碧色的眼瞳輕聲說道。
他的長相天生帶著欺騙性,如果不是清楚他說的都是即將有可能發生的結果,捷安娜甚至會覺得這個弟弟放狠話的樣子又痞又帥,會笑著要一份聯系方式。
但現在,索羅斯家族的小女兒全身僵硬,趴在地上氣管像是漏風了一樣地艱難喘息。而不遠處的玻璃觀測墻之后,是浩瀚無垠星光閃爍的宇宙。
此時距離顧錦離開已經整整過去了將近兩天。
他的回歸演唱會非常成功,幾乎到了只要是打開社交媒體就逃不開顏曙星這三個字的程度。但對于大明星本人來說,每一刻都爛到了極點。
那個認出了戒指來粉絲說的是對的。
顏曙星那天離開舞臺的時候,冷著臉沒有理任何一個上來恭喜他或者說著顏老師辛苦了的工作人員。他機械地將話筒頭飾外套之類的雜物壓到那些人懷里,左手死死攥著戒指朝休息室走。
常鶴知道自己幫著顧錦離開肯定是要被發落的,猶猶豫豫地跟著走到了休息間,正在欲言又止時,顏曙星抬眼看了她一眼。
又涼又怨。
他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了,但從骨髓中滲出來的戾氣仿佛要化為有形的利爪把擋在他面前的人都撕碎一般。
常鶴當時就清楚了,顏曙星估計已經想通了一切,不需要她再火上澆油。
但常鶴還是沒忍住,“你,不罵我吃里扒外什么的。”
常鶴確定那個時候,顏曙星是真的想要殺人的。即使是在他身邊待了快十年,常鶴還是忍不住地心悸。
顏曙星捏著戒指手背搭在扶手上冷笑了一聲,把自己扔進沙發里用手肘遮住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顧錦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肯定是攔不住的。與其等到他偷偷離開,連一點音訊都不留下費心去找,還不如早做安排。這樣還安全一點。”
常鶴抿著唇。
顏曙星把她要說的都說了,她不需要再做任何多余的解釋。
常鶴覺得自己做得沒什么問題,顧錦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這次之后,自家藝人還能接著受了委屈的理由找上門要“補償”。一來二去,床上床下情感不就升溫了。
與其針鋒相對又是吵又是鬧,搞不好還得動手,現在這樣以退為進不是更好。
常鶴雖然沒有養過情人,但也見過不少。
她其實不太明白
顏曙星憑什么這么生氣,又是第一次忍辱負重了。
“出去。”顏曙星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