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曙星微微動了一下,“你說的對。”
他笑了,像是露出森白獠牙的獸類一樣,“顧錦應該也是這么想的。他只是擺脫不了我,又想要穩住我,答應我的要求只是權宜之計。對于他來說,我大概也就跟條狗差不多,還是那種莫名其妙纏上他,給他找麻煩的狗。”
捷安娜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有點心酸。
其實顏曙星倒也沒必要這么說自己。
“索羅斯,如果你是顧錦,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自己放棄”
不等捷安娜回答,顏曙星沉沉扔下幾個字,“他做夢。”
說完就大步朝外走去。
被顏曙星鬧過一遍以后,顧錦即使不愿意承認,情緒也難以避免地低落起來。
一開始進入這個游戲的時候,反正不管自己到底被什么力量綁架了,但肯定是沒安好心。所以他渣的明明白白,浪得天經地義。
但是在知道所有真相以后,他才發現自己就是不可避免地在傷害顧九。
雖然是得到顧九本人允許,甚至故意安排的。
顧錦趴在桌子上,把頭埋進手臂。
他知道顧九為什么一定要讓自己留下來走完劇情了。
他要用同時存在的三個自己告訴顧錦,他被傷害得有多深,又對他愛得有多深。
從一見鐘情的陸行簡開始,顧九說我曾經在最懵懂的時候就把你看成了我的全部,我所有屬于人類的感情都來源于你也只對你一個人忠誠。你是我所有的熱烈和信任。
然后是顏曙星,心機深沉不擇手段,但如果他上升的臺階中必須有顧錦,那他一定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另則道路。
一如當時心懷怨恨的顧九。他有千種萬種的手段傷害顧錦,發泄委屈和被背叛的羞辱。但因為是顧錦,他讓自己忍下來,一點點查出當年的真相,在陰暗處像是顧錦所希望的那樣成長。
最后到現在的洛安
顧九用這些感情這些愧疚做成鎖鏈一圈圈地纏在顧錦心臟上,讓他連逃離的念頭升出來都有負罪感。
這就是在無數科幻災難片中存在的失控智慧的手段。
溫柔又殘忍,善良又尖銳,他知道顧錦的弱點,知道顧錦的底線。用最兩全其美的方式入侵吞噬,禁錮肉體蠶食靈魂,卻不讓顧錦被傷害。
顧錦甚至有一種錯覺,顧九現在就好像坐在自己身邊,雙手按在椅子上微微前傾身體,用那帶了點寵溺笑意和無奈的目光看著自己。
我在把那些被你弄出來的傷口重新撕開給你看,但我知道你會心疼然后過來抱我。所以我贏了,顧錦。
“顧錦”
顧錦渾身一顫,受驚般直起身戒備看向身側。陸行簡的手懸在半空,遲疑著沒有落下。
“我嚇到你了。”陸行簡用肯定句說道,彎腰從旁邊拿起薄毯,蓋在了顧錦身上。
顧錦嘆了口氣,掩飾般地揉了下眉心,“有點累。”
陸行簡手下微微一收,“是因為顏曙星嗎”
顧錦心臟一瞬間收緊。
陸行簡抿唇,“顧錦,別騙我,顏曙星看你的眼神不對,我不會連這都分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