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人把他的心臟生生從身體里撕扯掉,而今終于還給了他一樣。血管會不顧一切地纏繞上去,用溫熱的血液重新安撫著本就屬于自己的唯一。
如果可以,他肯定會將心臟上所有不屬于他的氣息都一一抹去,但很可惜,他現在還沒有這個權利。
洛安的手指在逐漸暗淡下去的屏幕上停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陸行簡這個人他了解,滿腦子都是工作,就算找顧錦也多半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鬧不出大水花來。
洛安將手機重新推到一邊,突然自嘲般地笑了下。
顧錦說他現在穩拿后媽劇本倒還真是說對了,他剛才想做的事情不久和擔心繼子與權勢之流聯姻威脅到自己地位的惡毒后媽一樣嗎。也不知道要是剛才就這么打過去了,顧錦會怎么說。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洛安抬頭,就看見顧鴻安的秘書走了進來。
坐在最高位置上的人換了一個,曾經董事長身邊的紅人也得稍微收斂點。顧鴻安的秘書下意識彎了點腰,拘謹地開口,“洛總,剛才銀行那邊打來電話,說如果月底再不能還清去年六月借的錢,就要查封顧總名下的兩套房產和幾輛車。”
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文件,上面列了長長一條銀行發過來的表格,全都是即將要被拍賣用來還債的東西。
當初盛名集團業績大好的時候,銀行都是毫不猶豫地就把款項批了下來。現在眼看著大廈將傾,銀行的那群崽子也是第一時間啟動了應急程序,估算盛名集團的還債能力以后申請將其中好幾項要到明年年底才需要還的債務提前到了現在。
但洛安看上去并不是很著急的模樣,他“嗯”了一聲,“唐派公館的房子也在其中嗎”
秘書一愣,快速朝下看去,“沒有,唐派公館的房子暫時還不需要。”
“跟銀行說,把唐派公館的房子也算在其中。我記得顧鴻安還預定了兩輛跑車,一起退了,用來還債。”
都說資本家一睜眼就是兩件事,賺錢和還債。大家都喜歡談前者,畢竟怎么說都好聽。但洛安在和秘書說起還債兩個字的時候,不僅沒有避諱,反而像是還挺愉快的模樣。
秘書猶豫地站在辦公室前沒有立刻應下。
“怎么”洛安問道。
秘書張了張嘴,想了一下還是艱難地開口,“洛安,唐派公館里還住著人,現在就把它賣掉嗎”
顧錦和洛安現在居住的別墅是當年顧錦媽媽和顧鴻安結婚的時候買的婚房,屬于比較老牌的富人區。而秘書口中的唐派公關則是顧鴻安近些年另購入的一套豪宅,鄰居多是新貴名流,屬于這兩年才崛起的富人區。
所以很明顯,秘書口中唐派公關里住著的人并不是顧錦。
洛安像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樣反問,“住著人那套房子好像沒有掛在盛名名下吧,怎么會安排給股東”
秘書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她轉身關上門,走上前了兩步,“不是洛總,里面住著的是方明月那對母子,咱們不好替顧總做主吧。”
洛安沒有看她,而是自顧自地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垂眼哼笑了一聲。
“方明月是顧鴻安的妻子”
秘書一愣,趕緊搖頭,“沒有,他們沒有領結婚證。”
“顧晟的身份信息上有表明他是顧鴻安的兒子”
秘書已經隱隱知道洛安要說什么了,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整個盛名集團里的中層高層誰還不知道顧鴻安除了顧錦在外面還有一個私生子,這都是大家默認的事情。
洛安這才抬眼看她,“我記得你的專業是法學,你分析一下,方明月和顧晟有沒有合法理由繼續住在唐派公館的房子里。”
秘書擠出一絲笑,“洛總,我畢業太久了,很多東西都記不住了。”
在洛安還沒有上位的時候,秘書曾經很多次幫顧鴻安處理這對母子的事情,當然知道沒了顧鴻安,方明月和顧晟就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