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妮出來聽個正著,有些難堪尷尬。
童貞梅見她走出來,板著臉道,“給他一兩塊就行了,一大個餅沒吃幾口,剩下的別人也吃不了,浪費食材浪費錢,他當玩具玩,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話里話外,沒有半分瞧得起。
本身夏妮嫁給季淮她就不同意,娘家又窮,還在農村,也就長得有幾分姿色。
“沒吃完我和季淮再吃。”夏妮只能這么說。
童貞梅也沒再說什么,神色間,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也沒罵,轉身走了。
夏妮看著兒子一臉無知的神色,還伸手要喂她,極力擠出一抹笑,“小帆先吃,爸爸媽媽一會再吃。”
季帆還把給他們留的放在一邊,一臉認真在分。
夏妮是把委屈咽在肚子里,起身去后廚做飯了,吃好飯晚上還要忙活。
以前童貞梅會罵她,當真是指著鼻子罵,專門挑季淮不在,找理由罵。
自從她去學了飲品后,沒再罵了,因為需要她干活,但是有時候說話很有內味,說的話能化作一把把尖刀,刺得你生疼,憋屈又說不出來。
晚上她還要照顧孩子,一般是季淮一個人在忙,晚上人也少一些。
等他收拾完桌椅上來時,已經是十一點半,她把孩子哄睡了。
忙活一天,他先去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伸手捶著自己的雙臂,酸脹得很,隨口問了一句,“你今天怎么沒吃什么飯”
“我把小帆吃剩的煎餅吃了。”不說還好,說了夏妮就覺得憋屈,看向他,忍不住紅了眼眶,“一個煎餅六塊錢,媽說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把一個煎餅給他吃著玩。”
“我們忙了一天,是不是一塊煎餅都不值得吃”
“媽沒那個意思吧”季淮素來不摻和這些事,和稀泥般道,“或許你誤會媽了,吃了就吃了,可能是你想太多。”
說多了也累,夏妮躺下來,也沒再說什么,“你覺得是就是吧,反正你們家人都對。”
“都是一家人”
“這是你家,不是我家。”夏妮忍不住看著他,眼眶泛淚,“你永遠不會明白我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你也不想去明白,我只有干活,我吃的每一頓飯,每一米粒,才會覺得那不是施舍,是我自己掙的。”
“可是哪怕我做得再辛苦,我的價值都不會被認可。”
“你又來了。”季淮呼了一口氣,忍不住扶額,頭疼道,“你是我老婆,不是什么外人。”
夏妮不想聽他說,反正也說不通。
季淮看著她,拉開被子睡了下去,伸手要去抱她,夏妮反抗,他又抱住,他好脾氣哄,“媽可能說話不太中聽,對我也一樣,不舒服你對我發火,消消氣。”
“明天我送小帆,你多睡會。”
“我睡著也不安心,聽到媽的聲音我不下去就會心慌。”她承認的確有點怕童貞梅,不干活都不安心。
季淮心底嘆氣,把她往自己懷里摟,心疼萬分。
童貞梅能罵遍一條街,指桑罵槐的本領強得很,以前對夏妮苛刻。
她嫁給他的時候,不過剛滿十八,連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沒讀什么書,他也是,一起去酒店打工認識的,她懵懵懂懂,像張白紙。
這邊經濟落后,沒讀書的人,十五六歲就結婚了,十八歲都生兩個孩子了,他當時都二十七了,大她九歲,的確是把人騙到手的。
除了年齡大,什么都沒有,彩禮也才給了八千,童貞梅都嫌多了,也沒領證,把酒一擺,就當結婚了。
“上次你跟我說出去住,我們沒有存款,出去房子都租不起,在家什么都有。”季淮說著,看著她一臉委屈,又妥協了一點,“等兒子讀完幼兒園行嗎到時候你要是真想出去,小學就帶他去市里上小學,等到那個時候,一起打工,也能養得起。”
“不過擇校費需要一萬五。”
夏妮大抵太想出去了,她伸出一個手指,輕聲道,“我我存了一千。”
存了很久了。
季淮低低笑出聲,“一千能干嘛市里租個房子都要七八百,加上水電費就差不多一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