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道了歉“是我的錯。”
趙清月滿意了,又扭頭去看杜湘“表妹彈的是什么曲兒我雖不會教,但我會聽。”
季淮說著也看向杜湘,“若是你要找人聽曲,就找你表嫂。”他說完又道,“她作曲兒不行,聽賞倒是敏銳,錯不了。”
三兩句話,就已經把杜湘找他的行為歸結于想找人聽曲改曲,加上剛剛的那番話,界線畫得很清楚了。
趙清月也知他待家人溫和良善,杜湘又有老夫人撐腰,翻臉是不可能,依照他的性子,也不可能鬧翻,她沖著杜湘就笑意盈盈說“原來是找人聽曲兒表妹日后就來找我,侯爺公務繁忙,不好打擾他。”
杜湘不知道趙清月是何時來的,話又聽進去多少,面色略帶煞白,也只能硬著頭皮回話“麻煩表嫂了。”
秋蘭也趁機道“以前在國公府,貴嬪娘娘最喜歡給夫人彈曲了,談得好不好,哪里好,夫人一聽就知道了。”
國公府的兩位姑娘,貴嬪娘娘琴彈得最好,她家小姐舞跳得最好,京城的世家圈子里,無人不知無人曉。
杜湘臉色又難看兩分。
她琴技并不精湛,不過爾爾,斷然不敢在趙清月面前秀,只怕徒增笑話。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和季淮靠近罷了。
趙清月睨了她一眼,佯裝不悅“秋蘭,你又在給我戴高帽,凈在這胡說,我彈得又不是很差勁,說得我好像只會挑刺。”
季淮笑著插話“今日你就彈一曲給我聽聽。”
趙清月自知這些是季淮長項,從入門就沒彈過“我許久不練,已經生疏了。”
季淮還是看了看琴,讓她彈一曲。
杜湘看著兩人的互動,神情越發僵硬,感覺自己就是多余出來的,又被季淮剛剛的話打擊到,整個人恍恍惚惚。
他這么當面說,無疑是斬斷可能性,或者說從未這么想過,只當老夫人說的糊涂話,還在寬慰她別多想,輕描淡寫掀過,甚至從未生起異心。
她知道自己長相不丑,可趙清月比起來,就遠比不上。
而她剛剛有針對趙清月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被聽到了。
趙清月好似全然不知,還把話題扯到季淮之前彈的一首曲上,央求他再彈一次。只見他走到琴邊,手放在琴上挑撥兩下,隨后雙手覆上,深厚古雅的聲音傳出。
他帶著一股書卷氣息,可琴聲卻干脆利落,隨意灑脫,鏗鏘有力。放眼望去,他好似不再是個風度翩翩的文人,仿佛那胸懷大志,腰佩寶劍,腳踏黑靴的肆意公子。
趙清月總覺得他不拘小節,心懷天下,是個溫和卻有抱負的人。他彈琴時,她便一直看著他,好似就只有兩人,她還說道“這琴聲聽著與兩年前相似卻又不同,曲調深厚卻更為果斷。”
他收回手,抬眸看向她。
趙清月又低頭笑“馳騁沙場的不僅有勇猛的將軍戰士,那背后的軍師,也不容小覷。”
這首曲子的緣起戰場。都說武士沖鋒陷陣保家衛國,可她覺得比起武夫的英勇剛毅,她更喜歡雄韜偉略的文人,如他一般。
季淮嘴邊泛著淺笑,又換了一首音韻靈透清脆的曲子,悠揚而有力。
杜湘從未聽過季淮彈琴,此時自慚形穢,臉上也跟著臊得慌。她原先還真以為趙清月身為國公府小姐只顧貪玩,所以不好好琢磨琴技,現在看來只怕是季淮琴技太過精湛,她們在他面前就顯得毫不起眼。
她想到自己這段日子的賣弄,只覺得臉面丟盡,在一旁站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