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業寫不完都要替那對母子洗衣做飯,還是起早貪黑地一個人去學校,還是將這十幾年的青春都犧牲在了那個吸血的弟弟身上。
無論是哪一點,都在催化著她心里的火,恨不得將那對母子摁到薛怡面前,給她磕頭道歉。
從薛怡被轉到了普通病房,阮陽就在這寸步不離地守著,飯都是江修嶼帶過來的。
醫生來給薛怡換藥的時候,她看到了薛怡手腕上的傷口,很深,醫生說會留疤。
薛怡也醒的很快,醒來的時候,只見白花花的天花板在眼前逐漸清晰起來,她想,這地獄比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家還要有溫度一些。
“醒了。”
薛怡猛地一愣,艱難地偏了偏頭,“阮”
嗓子沙啞地說不出話來,薛怡努力許久,才喊出了那個名字“阮陽”
她是在做夢嗎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薛怡緊緊反握住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瞳孔漸漸聚焦起來“我沒死嗎”
阮陽遞過來一杯水,扶著薛怡的背給她慢慢喂了幾口,薛怡咳嗽幾聲,嗓子這才舒服了些。
她翻了翻手腕,厚厚的紗布下已經不會再有血跡滲出來,不像她剛用刀劃過的時候,連自己都嚇到了,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滿是遺憾。
遺憾沒有為阮陽做些什么,遺憾自己沒有踏進那個夢中的校園,沒有改變自己的命運。
“薛怡。”阮陽定定地看著她,語氣不容置疑,“以后,你這條命是我救的,不經過我的允許,你敢動一下自己試試。”
薛怡眼眶里含了淚,她知道,知道阮陽這句話聽起來像極了脅迫,可里面卻全是對她的關心。
她想,就算沒有家,這輩子能遇到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也就值了。
毫無血色的唇緩緩彎起,她從未笑得如此開心過。
薛怡一把抱住阮陽,熱淚滾燙。
“阮陽,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她會好好活下去,好好活著,好好面對一切。
阮陽這才松了一口氣,眼神也軟了軟,輕輕拍打環住的背。
薛怡,真的太瘦了。
“放心,他們兩個不會再打擾你。”
那天她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拿著刀險些對那個口不擇言的薛楓砍下去,把他給嚇尿了,現在兩個人都在江修嶼手底下看管著,要是再敢妄動,她就讓他們一根手指頭都不能動。
“叩叩”
江修嶼敲了敲門,看著小姑娘懷里抱著那個病號,眸子微瞇。
“吃飯了。”
阮陽應了聲,就利落地小跑過來,接過他手里的飯,然后毫不猶豫地轉身,給薛怡擺好。
江修嶼手還懸在半空中“”
得,他是真成了送飯的了。
薛怡看過來,她一直記得這個長得又高又俊朗的男人,只是每次看還是會被他通身的氣質嚇得有些瑟縮,她縮縮肩膀,輕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