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嶼愣了愣,隨后便是好一陣低笑。
被她氣笑了。
阮陽聽到電話那邊男人不說話,只是笑,就有些生氣。
“到底行不行嘛”
她下意識地嗔問,卻聽那邊男人忽然頓住,想了想,問道“身邊有誰”
江修嶼是知道阮陽在顧鳴家的,所以給云青衣的地址也是那兒。
可是萬一有其他人呢。
阮陽一聽他這樣問,就知道有戲了,趕緊說道“除了顧鳴,還有遇雪,女的。”
江修嶼思考半晌,終于妥協“好,但不能喝太多,晚上視頻。”
阮陽
她還以為他會放她早點睡呢
“好吧。”
得了這邊的允許,那邊遇雪跟算好了時間似的就過來喊她了,阮陽看著已經醉醺醺的遇雪,無奈地掛了江修嶼的電話,她扶著遇雪進屋,看著顧鳴正瘸著一條腿往外走“氣死我了,她又踩我腳”
阮陽沒理他,身上還掛著遇雪,她有些行動不便地,終于把遇雪給扔到了沙發上。
一蹭到毛絨絨的沙發,遇雪就認床一樣地把自己給埋了進去,閉著眼,嘴里模糊不清地在說著什么。
阮陽終于得了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晃著。
顧鳴臉色有些不對勁地走過來,看了一眼貓一樣窩著的遇雪,說“剛剛她家里又打電話了。”
阮陽一聽,捏著杯柄的手猛然用了力。
元旦佳節,家人之間的問候本應該是寒冽冬日里最融人心的一抹溫度,可對于遇雪來說卻不是。
“又打來要錢的”
阮陽抿了一口酒,神色有些捉摸不透。
顧鳴抿著唇點頭,少年鋒銳的眉宇間盡是寒意“這家人也太不要臉了,這些年里像吸血鬼一般地附在遇雪身上,動輒就是幾十萬幾十萬地要,她就是再紅再能賺錢,可跟那家人又有幾分關系從小到大他們有管過她嗎現在知道上趕著認親了”
他越說越氣憤,可又怕驚醒沙發上的女孩兒,不自覺地就壓低了語氣。
阮陽一只手覆在遇雪頭上,看著她。
她想起來,第一次遇到遇雪的時候,她像一個通透的洋娃娃一樣,站在那,面前的男生要摸她的手,她就乖乖地遞了上去,她親眼看到那個比小遇雪高半個身子的男生肆意揉著她的手,一臉邪笑。
后來,男生得寸進尺,用一顆糖引誘著遇雪走進了沒有人的胡同里,那雙臟手拉上了她的裙子。
而遇雪,只是看著手里的那顆糖,眼睛在發著光。
她說“謝謝哥哥。”
阮陽走過去,一腳把那個男生給踢飛出去,摁著揍了很久,因為這件事又進了派出所,當時遇雪被滿地的鮮血嚇得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死死地攥著手里那顆糖。
阮陽想,她到底是多喜歡吃糖。
后來她才知道,那是遇雪這輩子吃到的第一顆糖。
那時候,她們已經十二歲了。
可遇雪單純的就像白雪一樣,一點瑕疵都沒有,什么都不懂,因為她的媽媽從來都沒有教過她任何事,阮陽有一次送遇雪回家,看到她那個所謂的家,就是個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屋子,廚房、臥室之間不過是隔了一塊木板子,而遇雪口中的媽媽,正躺在發了霉的沙發上看著黑白電視,廚房里一點溫度都沒有。
甚至看到遇雪回來了,就跟沒看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