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那天,阮陽和江修嶼帶著研究室的幾個師哥去接的姜清雪他們,姜清雪一聽師哥們都是研究生,當時連“謝謝”都說不利索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生研室的林肅送著穆欽和林謙和去了男生宿舍樓,剩下的洪天和馮林祺則負責送姜清雪和薛怡。
走在路上,洪天拖著拉桿箱忽然想起來什么,看了馮林祺一眼“師哥,顧師姐也是翻譯學院的吧”
馮林祺“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好的,情緒不高。
洪天不問了,看來是還沒和好。
嘖嘖,這架吵得有些久了啊。
不過嘛,顧雨青師姐向來玩得開,馮林祺又是個四方八塊的老實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本來就沒幾個人看好,也就是馮林祺一次次的忍讓還勉強維系著這段感情,否則啊,就顧師姐那個能在不夜城嗨到半夜的性子,哪個男人能受得住。
真是可惜了,可惜他儀表堂堂又資質絕佳的馮師哥了。
薛怡高考完后換了個發型,不扎馬尾了,烏黑的長發散在背后,姜清雪還帶她去換了副不是那么沉重的眼鏡,教著她畫起了淡妝,阮陽第一眼見到被姜清雪改造后的薛怡后險些沒認出來。
她盯著薛怡看了一會兒,會心一笑“別害羞,很漂亮。”
薛怡笑著說“謝謝”,一對可愛的小梨渦就露了出來。
阮陽說的是實話,薛怡底子本來就好,只是之前太缺乏自信,從來都不知道抬起頭來看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其實很好看。
以后不會了。
阮陽接過薛怡手里的一半行李,同她并肩走著。
“他們兩個有沒有再找你麻煩”
那對不配稱為家人的母子。
薛怡搖搖頭。
林明蘭和薛楓都沒有。
“應該是害怕你。”
薛怡輕笑,諷刺地笑。
這件事本來就好笑,明明是她的親生母親和弟弟,來找自己卻從來不安好心,見沒辦法威脅到自己了,就干脆面都不露了。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可這天下,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會有心的。
阮陽也知道,這很殘忍,對于薛怡來說,讓她看到其他人圓滿幸福的家庭后再聯想到自己,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
可是能有什么辦法呢。
若想戰勝自己,就只能是迎頭直面這道血淋淋的傷疤,撕開它,才能重愈。
所以
“別怕。”阮陽輕輕抱住薛怡,“都會好的。”
臨走之前,她又把江修嶼手里拎著的包裝盒遞了過來“遲來的一句畢業快樂。”
薛怡愣了愣,伸手接了過去。
包裝盒里,是一件黑白配的小西裝。
“以后的小翻譯家。”
阮陽給她順了順額前散亂的碎發,輕聲嘆了口氣,“你會走出京都,會有更燦爛的人生,對嗎”
這件正裝,就是這條路的開始。
她祈愿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看到薛怡盤起長發,坐在兩國交匯的中間,穿著這身衣服,侃侃而談。
會有的,她會等到的。
薛怡眼里含了淚,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