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臥室門被緩緩推開,沒有驚動床上安睡的人。
江修嶼輕手關門,在門后站了些許時候,待到身上的涼氣盡數散去了,他才躺到了床上空缺的那個位置上。
身旁,是側身蜷縮的阮陽,背對著他。
沉沉壓下一口氣,他把下巴抵在那處溫熱的頸窩,雙手環住她的腰身,感受到兩個人熱度相接,才緩緩合上眼睛。
懷里的人似乎有所察覺,習慣性地翻了個身,整個人撲進了他懷里蹭來蹭去,嘴里嘟囔著“江修嶼抱”
江修嶼身子微僵,生怕把沉睡的人給驚醒了,許久不敢動,直到聽到一陣綿長平穩的呼吸了,他才緩緩移動手臂,環住懷里的人。
他低頭,笑彎了眼。
“怎么這么乖。”
第二天,阮陽醒過來的時候,江修嶼還在睡,她醒了醒神,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平日里他都是起的比自己早,今天怎么貪睡了。
這樣想著,阮陽俯下身來趴到江修嶼身邊,吻了他的額頭。
“睡吧。”
她很快就回來。
阮陽穿好衣服,給江修嶼掖了掖被角,抬起他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的時候,卻忽然停住。
傷口
阮陽皺眉,看向那張眉間微蹙的睡顏,心口一堵。
江修嶼手上怎么會有傷
尤其是骨節蜷起的地方,透著鮮紅的血液,像是最近剛剛傷到的,那殷紅色還沒有凝固。
阮陽想到什么,翻開被子,掀開他的上衣,肌肉線條分明的腹上也多了幾道青紫色於痕
這男人向來驕矜自傲,永遠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懶散樣兒,能不動手就絕不會讓自己身上沾染一點兒灰塵。
可他這次是
阮陽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心被狠狠扎了扎,泛點漣漪,撫不平,抹不掉。
江修嶼
阮陽好像知道他為什么這么累了,累到睡夢中都蹙著眉。
她無奈一笑,吻了他的唇。
下樓的時候,阮陽不顧和顧鳴約好的時間,倔強地和廚房斗爭了一個小時,終于是做出了一頓看上去還可以的三明治,車上顧鳴已經等的沒了性子,很無語地看著眼前的人嘴里叼著一塊面包,慢悠悠地上了車。
“嘖嘖嘖。”
他故意找茬,“這有男朋友的就是不一樣,床都起不來。”
阮陽一記眼刀子飛過來,顧鳴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老老實實開車了。
“不過阮姐,如果那拳場不放人該怎么辦”
他還是挺擔心這個的。
畢竟要真按他們拳場的話來說,那就是用拳頭說話,顧南森是輸了被扣了人,所以人家要是讓他們拿拳頭把人贖回去,他們也沒的招,畢竟這種游走在黑白邊緣的事兒,誰都不好管啊。
阮陽咬著烤的有些干的面包片,想起來江修嶼手上的傷,眼神忽然頓住。
顧鳴一下子感覺氣氛就有些不對勁兒了,他看著后視鏡超車,喊了聲“阮姐”
咋不說話了
他瞟了一眼,被阮陽的眼神嚇了一跳。
“不是”
顧鳴心虛,“阮姐,你干嘛這種眼神看著我”
那雙黝黑的眼睛里冒著冷,像從寒潭撈出來的冰刃,寒涼刺骨,像極了他們小時候她一拳砸一個的樣子。
咦
顧鳴渾身打了個哆嗦,那場面,他想想就可怕啊。
阮陽收住了眼神,繼續嚼著口中的面包。
“你不是問,他們不肯放人怎么辦嗎”
她忽然搭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