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秦宴慢吞吞站起來,拂了拂身上的灰塵,嗤笑一聲,“你現在還不配知道。”
連一個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的人,還有資格知道他是誰
笑話。
“那你就殺了我。”
阮陽再次抬頭,眼神變得堅毅。
她的身世,她的軟肋,頃刻之間被藏在了心底那處最堅硬的地方,阮陽隨著秦宴站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把槍遞給秦宴,“阮成的事,也是你做的,對嗎你處心積慮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將我引過來,然后呢報你口中那所謂的我根本就不記得的仇恨殺了我”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記得的她,為何就成了面前這個男人口中無法饒恕的罪惡。
“嘖”
秦宴皺眉,低頭死死盯著阮陽手里遞過來的槍,舌尖抵了抵下顎,他真的接過了槍,黑洞洞的槍口朝著阮陽,壓了壓墜入冰窖的眼神,“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是誰給的她權力,明明背叛了自己,還一副能用自己的性命要挾到他的模樣
阮陽沒動。
她就這樣定定地望著秦宴,眼神幽遠,似是回到了某一刻,初遇的時光。
秦宴手上忽然就動不了了,他看著面前女孩兒那張臉,便想起了那一刻,小小的女孩兒,穿著白色連衣裙,懷里抱著同樣純白色的兔子,光腳出現在籠子面前,跟他說“別怕,我來救你。”
他們一起度過了好長一段歡樂的時光,那段時光是他那時候最想據為己有的,所以他哄著小女孩兒,讓她這輩子都留下來陪自己,小女孩兒答應了。
然后,她就食言了。
是你先食言的
秦宴干笑幾聲,猩紅的雙瞳似是染了血,“咔噠”一聲,他扣上扳機。
“砰”
槍聲響了。
阮陽下意識地閉眼,只覺得手腕處傳來一陣熾熱的溫度,那道力量抓著自己往外一閃,她整個人便跌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有所感應的,阮陽猛地睜開眼睛。
入眼處,是一件特警制服,制服上,男人冷肅清雋的臉映在眼前,桃花眼灼灼,里面滿是她。
“阮阮”
江修嶼后怕地抱緊懷里的人,他又險些來晚了。
阮陽安撫著男人的背,她能感受到他在顫抖的身體,趕緊告訴他“江修嶼,我沒事。”
槍是江修嶼開的,朝秦宴開的。
秦宴似笑非笑,捂著肩膀的手被鮮血染滿,卻不知疼痛一樣咧了咧嘴笑“你看,你就是這樣背叛我的。”
“你就是這樣”
他說著,聲音忽然就有些嘶啞,“就是這樣背叛我的。”
可是他還是給了她這次背叛他的機會。
明明可以徹底報仇的,到底是為什么下不了手
為什么
阮陽看著秦宴臉上不知所謂的笑,和身上的傷,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涌上一陣記憶的碎片,有人,有一個很大的籠子,還有好多打人的武器,還有血
有個小男孩,捧著她的臉說“阮阮,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殺了乖乖。”
他手里掐著那只雪白的兔子。
畫面里,小女孩含著淚點頭。
后來,小女孩帶著乖乖跑了,小男孩被那群大人,打了一遍又一遍,只剩下一口氣。
“不要”